【成语】愁云惨淡
【释义】惨淡:暗淡。原指阴沉沉的云层遮得天色暗淡无光。也用以形容使人感到忧愁、压抑的景象或气氛。
【出处】唐·岑参《白雪歌送武判官归京》诗:“瀚海阑干百丈冰,愁云惨淡万里凝。”
石上生孤藤,弱蔓依石长。
不逢高枝引,未得凌空上。
何处堪托身,为君长万丈。
这首题为《石上藤》的小诗,是岑参早年写的,诗句的意思也不难懂:有一根藤条沿石生长,可石头太低了,不好攀缘爬高,如果有大树在近旁,就可以靠着高枝向上爬了。
为何岑参要写这首诗?因为他把自个儿比作石上藤,他想攀高枝啊。
岑参出身名门望族,曾祖岑文本、伯祖父岑长倩和伯父岑羲都曾官至宰相,他们的家族是名副其实的“一门三相”。岑参出生后,为相的几个长辈都已不在世了;他的父亲岑植虽干到晋州刺史一职,但也在他十来岁的时候就去世了。因此,岑参要想出人头地,除了好好读书,还得寻一个“高枝”,以便“托身”“凌空上”。
于是,岑参就在二十岁时,走出其隐居多年的嵩阳之地,来到了京城长安。此后的近十年里,他一直频繁奔波于长安和洛阳之间,一次又一次地给各级官员献书、献诗,以求引荐,可最终都是秃子头上盘辫子——白忙活。
人到三十,岑参越来越沉不住气,他在天宝二年(公元743年)的冬天写了篇《感旧赋》,发了通感慨,便于次年赴举去了。
毕竟有实力,岑参一考就拿了个第二名。进士及第后,就有了官员身份:右内率府兵胄曹参军。
在京城当一个从八品的小官,虽衣食无忧,但并没多少成就感,一天天过去,岑参也看不出自己有什么可以上台阶的迹象,他又有点沉不住气了:“丈夫三十未富贵,安能终日守笔砚?”(《银山碛西馆》)
好友颜真卿要去出使河陇了,岑参送行并赠诗,回来后,岑参就有了主意:去西北边塞!立了军功,何愁不升?
正巧第二年安西四镇节度使高仙芝回朝,岑参抓住机会,得到一个掌书记的身份,跟着高仙芝去了安西。
但军功不是想立就能立的。
岑参踏上西行的大道,走到半路就被眼前的荒寂和旷远惊住了,他开始念家,见到一个回京的使者,心有感触,写下了《逢入京使》:
故园东望路漫漫,双袖龙钟泪不干。
马上相逢无纸笔,凭君传语报平安。
经过了神奇的火焰山,见到了雄美的天山,岑参来到了高仙芝的幕府中。这幕府中给高仙芝当副手的是一个名叫封常清的人,他的身份是节度判官。高仙芝对封常清很着重,而对新来的岑参则并不怎么在意。
顶头上司虽姓高,却并不是可以依靠和攀缘的“高枝”,岑参慢慢有了失落感,他开始想家了。
等五年任期一满,岑参便如释重负地回归长安,担起了大理评事一职。
又开始在京城待着,依然是没有高升的迹象。不过岑参倒和杜甫、高适等几个诗友登过一次“高”——爬慈恩寺塔(大雁塔),爬完各写了一首诗就下来了,身份依旧。
两年后,封常清入朝。这次再见到的封常清已不是几年前的那个封常清了,人家已是皇帝亲封的正三品御史大夫了。
看着老同事那一副风光无限、志得意满的样子,岑参心下叹道:还是在部队立功升得快啊!上次我那样着急回来是不是太沉不住气了?
当得知皇上让封常清暂任北庭都护、伊西节度使,需再次北征后,岑参立即表现出也想参与北征的热情,结果他也如了愿,且身兼大理评事、监察御史、北庭节度判官等数职。看来,岑参要走上一条前程似锦的阳关大道了。
岑判官来了,原先的那个武判官要另行高就了。在中原还只是深秋天气,可是在这西北胡天,却已下起了大雪。岑参顶风冒雪把武判官送到了轮台东门,看着前任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雪野之中,岑参刹那间竟怅然若失,忽而思绪又随着漫天雪花飞舞起来:
北风卷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飞雪。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散入珠帘湿罗幕,狐裘不暖锦衾薄。
将军角弓不得控,都护铁衣冷难着。
瀚海阑干百丈冰,愁云惨淡万里凝。
中军置酒饮归客,胡琴琵琶与羌笛。
纷纷暮雪下辕门,风掣红旗冻不翻。
轮台东门送君去,去时雪满天山路。
山回路转不见君,雪上空留马行处。
(《白雪歌送武判官归京》)
等“惨淡”的“愁云”退去后,岑参的心空也随之晴朗起来,他开始跟着封常清一次又一次地出征,一次又一次地宴饮,一次又一次地登高,他感觉出了自己在封节度使心中的分量,他觉得自己这个藤条真的攀到高枝了。
可是,就在岑参沉浸于对自己未来的美好想象中时,安史之乱爆发了。然后封常清就和高仙芝一起回长安勤王去了,然后两人都打了败仗,然后玄宗就把封、高两人的脑袋砍了。
封常清被砍,岑参攀附的高枝也就断了。至德元年(公元757年),四十三岁的岑参又去攀肃宗的高枝,结果领了个右补阙的官职,两年后的三月,升为起居舍人,四月始任虢州长史。四十八岁时回长安,任太子中允,之后几年又不断换官位,直到五十一岁时升为嘉州(乐山)刺史,因遇蜀地兵乱,当年没法赴任。
永泰二年(公元766年),岑参又随杜鸿渐的军队去平定蜀乱,在成都逗留了一段时间,第二年开始前往嘉州,上任不到一年,却被莫名罢官。兵荒马乱中,岑参再次来到成都。
成都是个美丽的地方,但被困住的岑参已无欣赏风景的好心情了,“久客厌江月,罢官思早归。眼看春光老,羞见梨花飞”(《送绵州李司马秩满归京,因呈李兵部》),窗外春光明媚,而岑参的心空却是一片“愁云惨淡”。
大历五年(公元770年)正月里的一天,一心北归的岑参在成都困居一年多后,于一间旅舍内永远闭上了眼睛。
诗人卡片
岑参(约715—770),荆州江陵(今湖北江陵)人。唐朝著名边塞诗人,与高适并称“高岑”。代表作有《走马川行奉送封大夫出师西征》《轮台歌奉送封大夫出师西征》《白雪歌送武判官归京》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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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标题:岑参之愁云惨淡:我是藤,我想攀高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