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郎已恨蓬山远,更隔蓬山几万重”宋祁偶遇宫女

北宋词人宋祁(998—1061)的一生,虽然仕途通达,却始终没能冲上巅峰。无他,都是哥哥宋庠“惹的祸”。

宋祁不能做状元,是因为哥哥。二十七岁的他与哥哥宋庠同时进士及第,礼部本来要录取他为第一名、哥哥宋庠为第三名,但是章献皇后觉得弟弟的名次不能排在哥哥的前面,于是最终确定宋庠为状元,宋祁为第十名。因为只凭排行大小来确定考试名次,所以人们戏称宋氏兄弟为“双状元”。

四十三岁的宋祁被贬为寿州、陈州知州,是因为他哥哥宋庠与宰相吕夷简不和而被罢相。三年之后,宋祁才得以回到朝廷,与欧阳修合作编写《新唐书》。

虽然此后宋祁还被贬过两次,但时间都很短。一次是五十二岁时因为张贵妃册封之事被贬知许州,几个月后又被召回;另一次是五十五岁时因为儿子犯罪而被贬知亳州,第二年就回朝升为礼部侍郎。

六十二岁时,宋祁本来被授任三司使,相当于现在的财政部长,但包拯等人上书说,哥哥宋庠已经担任宰相,弟弟宋祁就不适合担任三司使,结果宋祁没能上任,皇帝只好加封他为龙图阁学士、左丞、工部尚书。

刘郎已恨蓬山远,更隔蓬山几万重宋祁偶遇宫女

宋祁的婚姻也很有意思:他的妻子是在大街上偶遇来的。

有一天,宋祁路过繁台街的时候,正巧迎面遇上皇家的车队,宋祁连忙让到一边。这时只听车内有人轻轻叫了他一声,待宋祁抬头看时,只看见车帘轻放,一个妙龄宫女对他嫣然一笑。

美人一笑,让宋祁心旌摇荡,一到家就写了《鹧鸪天·画毂雕鞍狭路逢》:“画毂雕鞍狭路逢,一声肠断绣帘中。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金作屋,玉为笼。车如流水马如龙。刘郎已恨蓬山远,更隔蓬山几万重。”

路上的意外相逢,使人意惹情牵。而伊人一去,蓬山万里,音容隔阻。绵绵相思,何时能已!相逢相思,柔情丽语,风流妩媚,轻柔儇巧。“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二句,引用了唐朝诗人李商隐的诗句,却与词意境浑然一体。

此词一出,立刻在京师传唱开去,最后传到了宋仁宗那里。

宋仁宗追问当时在场的人说:“是哪辆车上的宫女叫了宋祁?”

有个宫女站了出来,羞涩地说:“当时我们去侍宴,见到宣翰林学士,左右大臣介绍说那个学士就是宋祁。当时我在车子里偶然又看到了他,所以就叫了一声。”

皇帝一听哈哈大笑,立刻召宋祁上殿来问话。宋祁诚惶诚恐,羞愧难当。宋仁宗笑着打趣说:“蓬山并不远嘛。”接着,就把那个宫女赏赐给了他。

宋祁被世人称为“红杏尚书”,是因为他写的《玉楼春·春景》一词:“东城渐觉风光好。縠皱波纹迎客棹。绿杨烟外晓寒轻,红杏枝头春意闹。浮生长恨欢娱少。肯爱千金轻一笑。为君持酒劝斜阳,且向花间留晚照。”

信步东城,感觉春光越来越好,绉纱般的水波上客船慢摇。绿色的柳枝在霞光晨雾中轻飘曼舞,粉红的杏花开满枝头春意无限。总是抱怨人生短暂欢娱太少,怎能因为吝惜千金而放弃欢笑?请让我为你举起酒杯奉劝斜阳,请它留下来把晚花照耀。湖光春色,色彩明艳,绿柳如烟,生机勃勃,而浮生若梦,苦多乐少,绝不能吝惜金钱而轻易放弃这欢乐的瞬间。

这首词歌咏春天,洋溢着珍惜青春、热爱生活的情感,言情缠绵而不轻薄,措辞华美而不浮艳,将执着人生、惜时自贵、流连春光的情怀抒写得淋漓尽致。

“闹”字不仅有色,而且似乎有声,把无声的姿态说成有声的波动,不仅使人觉得杏花红得热烈,还会让人联想到花枝上的蜂蝶飞舞、春鸟和鸣,感受到春天带来的无限生机。所以王国维在《人间词话》中评价说:“着一‘闹’字而境界全出。”宋祁也因“红杏枝头春意闹”而名扬词坛。

宋祁还有一首只有两句话的词,名为《失调名》:“因为衔泥污锦衣,垂下珠帘不敢归。”不知是余句失传还是有意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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