择焉而不精,语焉而不详出自唐代韩愈《原道》文中:尧以是传之舜,舜以是传之禹,禹以是传之汤,汤以是传之文武周公,文武周公传之孔子,孔子传之孟轲。轲之死,不得其传焉。荀与扬也,择焉而不精,语焉而不详。
【名句翻译】
名句原文:尧以是传之舜,舜以是传之禹,禹以是传之汤,汤以是传之文武周公,文武周公传之孔子,孔子传之孟轲。轲之死,不得其传焉。荀与扬也,择焉而不精,语焉而不详。
名句译文:尧把这个道传给舜,舜把道传给夏禹,禹把道传给商汤,商汤把道传给了文王、武王、周公,文王、武王、周公则是传给了孔子,孔子将道传给孟子,孟子过世之后,这个道就无法传下去了。荀子跟扬雄对道的选择不够精确,表达得也不够精详。
【名句故事】
不意外地,韩愈在《原道》中采取了“尊王攘夷”的观点,将佛家视为夷狄之列,试图突显儒家为中国正统的价值体系。韩愈在文章末申明:“由周公而上,上而为君,故其事行;由周公而下,下而为臣,故其说长。”周公以前的道统是由国家的君主来传承,就是尧、舜、禹、商汤、周文王、周武王,然后就是周公;周公之后承接道统的就是知识分子。“知识分子”的位置被摆出来了,韩愈不愠不火地让自己的角色出现在舞台上。
他批评荀子、扬雄对于儒家的道统,根本是“择焉而不精,语焉而不详”,亦即这两个人并没有掌握儒家的精髓,也无法清楚表达儒家的学说。韩愈的说法受到宋代理学家的肯定。朱熹与吕祖谦编选的《近思录·圣贤》便称赞韩愈是“近世豪杰”,是自孟子之后有大见识者,因为有韩愈的真知灼见,所以才能在千年后发现荀子与扬雄的论调“择焉而不精,语焉而不详”。
那么,现在得以传承儒家的就是韩愈自己了,这或许就是他写《原道》的目的,因为他可以做到“择焉而精,语焉而详”的任务。韩愈不仅将自己搬上舞台,而且是历史道统的舞台。以韩愈仕途演进的屡次顿挫,他此时此刻恐怕是不愿屈就于唐朝历史中的位置了。再者,韩愈的道统之说,也顺势提高了知识分子地位。欧阳修在《新唐书·韩愈传》中便赞道:“自愈没,其言大行,学者仰之如泰山、北斗云。”而道统的说法也广为宋代文人所接受,但很有趣的是,宋代文人悄悄地把韩愈置于一个象征性的位置,自认为跳脱汉唐,直接承继孔孟,创造出“新儒学”,亦即造就了宋代理学的辉煌。
【名句赏析】
宋朝儒生对于韩愈批评荀子、扬雄“择焉而不精,语焉而不详”,大体上相同。根据朱熹的《孟子集注》记载,程子说:“韩子此语,非是蹈袭前人,又非凿空撰得出,必有所见。若无所见,不知言所传者何事。”这倒是提醒我们,韩愈到底觉得荀子、扬雄,对于儒家的道理是哪些地方说不清楚了。紧接着程子又说:“韩子论孟子甚善。非见得孟子意,亦道不到。”程子说,韩愈把孟子的学说诠释得很好,如果不是韩愈能体会到孟子的真义,也说不出这样的话。
“择焉而不精,语焉而不详”,流传至后世,多半使用由其演变出的成语“语焉不详”,用来形容某些事、某些话说得不够详尽,以致难以理解。其实现在的政治人物都很懂得运用“语焉不详”的手法,为自己留下转圜的空间。特别是在选举的时候,各个候选人有琳琅满目的选举口号、选举花招,常常有“语焉不详”的状况发生,也让我们这些选民在选举结果出现之后,有“择焉不精”的遗憾。这或许是个社会的怪现象,话如果要说出去之后,预期还有机会可以收回来的话,就千万不能说得太清楚,尤其是公众人物。
【名句原文】
原道
唐代:韩愈
博爱之谓仁,行而宜之之谓义,由是而之焉之谓道,足乎己无待于外之谓德。仁与义为定名,道与德为虚位。故道有君子小人,而德有凶有吉。老子之小仁义,非毁之也,其见者小也。坐井而观天,曰天小者,非天小也。彼以煦煦为仁,孑孑为义,其小之也则宜。其所谓道,道其所道,非吾所谓道也。其所谓德,德其所德,非吾所谓德也。凡吾所谓道德云者,合仁与义言之也,天下之公言也。老子之所谓道德云者,去仁与义言之也,一人之私言也。
周道衰,孔子没,火于秦,黄老于汉,佛于晋、魏、梁、隋之间。其言道德仁义者,不入于杨,则归于墨;不入于老,则归于佛。入于彼,必出于此。入者主之,出者奴之;入者附之,出者污之。噫!后之人其欲闻仁义道德之说,孰从而听之?老者曰:“孔子,吾师之弟子也。”佛者曰:“孔子,吾师之弟子也。”为孔子者,习闻其说,乐其诞而自小也,亦曰“吾师亦尝师之”云尔。不惟举之于口,而又笔之于其书。噫!后之人虽欲闻仁义道德之说,其孰从而求之?
甚矣,人之好怪也,不求其端,不讯其末,惟怪之欲闻。古之为民者四,今之为民者六。古之教者处其一,今之教者处其三。农之家一,而食粟之家六。工之家一,而用器之家六。贾之家一,而资焉之家六。奈之何民不穷且盗也?
古之时,人之害多矣。有圣人者立,然后教之以相生相养之道。为之君,为之师。驱其虫蛇禽兽,而处之中土。寒然后为之衣,饥然后为之食。木处而颠,土处而病也,然后为之宫室。为之工以赡其器用,为之贾以通其有无,为之医药以济其夭死,为之葬埋祭祀以长其恩爱,为之礼以次其先后,为之乐以宣其湮郁,为之政以率其怠倦,为之刑以锄其强梗。相欺也,为之符、玺、斗斛、权衡以信之。相夺也,为之城郭甲兵以守之。害至而为之备,患生而为之防。今其言曰:“圣人不死,大盗不止。剖斗折衡,而民不争。”呜呼!其亦不思而已矣。如古之无圣人,人之类灭久矣。何也?无羽毛鳞介以居寒热也,无爪牙以争食也。
是故君者,出令者也;臣者,行君之令而致之民者也;民者,出粟米麻丝,作器皿,通货财,以事其上者也。君不出令,则失其所以为君;臣不行君之令而致之民,则失其所以为臣;民不出粟米麻丝,作器皿,通货财,以事其上,则诛。今其法曰,必弃而君臣,去而父子,禁而相生相养之道,以求其所谓清净寂灭者。呜呼!其亦幸而出于三代之后,不见黜于禹、汤、文、武、周公、孔子也。其亦不幸而不出于三代之前,不见正于禹、汤、文、武、周公、孔子也。
帝之与王,其号虽殊,其所以为圣一也。夏葛而冬裘,渴饮而饥食,其事虽殊,其所以为智一也。今其言曰:“曷不为太古之无事”?”是亦责冬之裘者曰:“曷不为葛之之易也?”责饥之食者曰:“曷不为饮之之易也?”传曰:“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诚其意。”然则古之所谓正心而诚意者,将以有为也。今也欲治其心而外天下国家,灭其天常,子焉而不父其父,臣焉而不君其君,民焉而不事其事。孔子之作《春秋》也,诸侯用夷礼则夷之,进于中国则中国之。经曰:“夷狄之有君,不如诸夏之亡。”《诗》曰:戎狄是膺,荆舒是惩”今也举夷狄之法,而加之先王之教之上,几何其不胥而为夷也?
夫所谓先王之教者,何也?博爱之谓仁,行而宜之之谓义。由是而之焉之谓道。足乎己无待于外之谓德。其文:《诗》、《书》、《易》、《春秋》;其法:礼、乐、刑、政;其民:士、农、工、贾;其位:君臣、父子、师友、宾主、昆弟、夫妇;其服:麻、丝;其居:宫、室;其食:粟米、果蔬、鱼肉。其为道易明,而其为教易行也。是故以之为己,则顺而祥;以之为人,则爱而公;以之为心,则和而平;以之为天下国家,无所处而不当。是故生则得其情,死则尽其常。效焉而天神假,庙焉而人鬼飨。曰:“斯道也,何道也?”曰:“斯吾所谓道也,非向所谓老与佛之道也。尧以是传之舜,舜以是传之禹,禹以是传之汤,汤以是传之文、武、周公,文、武、周公传之孔子,孔子传之孟轲,轲之死,不得其传焉。荀与扬也,择焉而不精,语焉而不详。由周公而上,上而为君,故其事行。由周公而下,下而为臣,故其说长。然则如之何而可也?曰:“不塞不流,不止不行。人其人,火其书,庐其居。明先王之道以道之,鳏寡孤独废疾者有养也。其亦庶乎其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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