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肌玉骨天分付,兼付与凄凉出自清代纳兰性德《眼儿媚 咏梅》,“莫把琼花比淡妆,谁似白霓裳。别样清幽,自然标格,莫近东墙。冰肌玉骨天分付,兼付与凄凉。可怜遥夜,冷烟和月,疏影横窗。”
【作品原文】
眼儿媚 咏梅
纳兰性德
莫把琼花比淡妆,谁似白霓裳。
别样清幽,自然标格,莫近东墙。
冰肌玉骨天分付,兼付与凄凉。
可怜遥夜,冷烟和月,疏影横窗。
冰肌玉骨天分付,兼付与凄凉故事赏析故事赏析
身形清瘦,一袭白衣,黑漆的眸子里像是蒙着一层雾色,叫人看不分明,犹如《乱世佳人》里斯嘉丽与艾希礼最后拥抱时,艾希礼的眼神仿佛越过了她看向无尽缥缈之处一般;嘴角紧闭,似是衔着无尽的秘密无处倾吐,脸色苍白如月色般——这便是由《饮水词》一阕阕词中跳脱而出的纳兰形象。
有人说,每个人都是一朵花,不同的性格代表着不同种类的花,守着自己的一方土地,静静盛开。曹雪芹可谓将《红楼梦》中的女孩子都赋予了一种花意,晴雯竟也成了一方花神,一首《芙蓉女儿诔》倾心描摹这花神的姿态与对其逝去的惋惜;而宝钗是牡丹,雍容华贵,黛玉是芙蓉之冠,温柔清雅,湘云是芍药,美丽而又憨态可掬,而妙玉是梅花,清雅脱俗,其余诸人不一一道也。
古人天生与大自然有着一种断不开的连接,喜欢以花草自况,如此方能将心绪或风骨托付。魏晋名士之一的嵇康,就有人形容他“岩岩若孤松之独立”,以松之肃然正直形容他;而林逮似山园中的小梅悠然自得,以梅花清幽的气质喻他峻洁清高;更有人将“梅兰竹菊”列为四君子,将花草拟人化,具有了特殊的精神与气节。
这万物中许多的景致,取其一而与纳兰相拟,则独以“梅花”最妥帖而恰当,更精确来讲是“白梅”而非“红梅”。琼花华美如玉,虽雅致素洁,却多了一份富贵的雍容,人人可亲,花发春暖时节,正是游人踏春之时,喜得人见;而唯独梅花与众不同,百花凋零它独发,愈是风霜凄厉,愈是色泽艳极,傲然于风雪之中,清雅高洁无花可及。
“一枝烟雨瘦东墙,真个断人肠”,多愁如纳兰,自然不愿看梅花独向东墙,但却无法拒绝梅花带给他视觉与感觉的双重美感。这是一种多么雅致独特的花卉啊!仿佛冰雪做成的肌肤、白玉做成的骨骼,它的气质与众不同,是“冰雪林中着此身,不与桃李混芳尘”的卓绝独立,是“素娥惟与月,青女不饶霜”的孤高姿态,兼带着被寒风霜雪磨炼出的坚毅性格,完全一副与世隔绝的模样。它选在寒冬腊月盛开,在极恶劣的环境下坚强存活且活得灿烂,但毕竟是处在这样一个寂寞的环境里,周遭除却白雪唯余莽莽,那该是一种怎样的凄凉境况。
纳兰虽身处荣华富贵之乡,看似一生风光,但内心深处的寂寞与愁绪是无人能解的。身处高位,众口铄金,流言蜚语自不停,正好似身处冰天雪地遭受风霜侵蚀摧折一般,虽心有不乐,但未能奈纳兰何,他依旧纵马出行塞外边疆,为着大清皇朝尽忠尽责。但其实他的骨子里,是苍凉而又寂寞的,就仿佛不是腊月寒冬正巧碰上梅花开放,而是这白梅甘愿独身于冰天雪地间一样,纳兰的心命中注定般就在这寒冷寂寞之地生根发芽,于是便自带了一身冰雪般的寂寞与清幽。
林逮喜爱的该是红梅。红梅高洁但有姿容,才有了“众芳摇落独暄妍”的孤芳自赏,也有了与黄昏相伴的阵阵暗香浮动和疏影对水的闲情雅致。妙玉喜欢的也该是红梅吧,看似身处“槛外”漠然世间,却有着对宝玉如红梅般热烈的情感。而纳兰,怎奈是骨子里的风霜雨雪冰冷太久,纵然红梅也煞白了颜色,犹如他的一袭素衣,气质超绝似出凡尘。
只是若要容若重新再选择一种命运,他必不愿再重复现在锦衣玉食却郁郁不欢的生活,这于他,非出自本愿。他性喜淡泊,宁愿“不受尘埃半点侵,竹篱茅舍自甘心”,筑一竹篱小舍,择一人终老于内,也不愿被迫接受他摆不脱的家族使命,与心上人或被迫分离或不得长相守。
纳兰是寂寞的,只是越寂寞的人其实越渴望温暖与安全感,这份安全感,此生唯有一人给过他,抚慰过他冰冷的心,那就是他初次见面便以“白梅”咏之喻之的妻子卢氏。两个相似的灵魂相遇,彼此共鸣,也就暂解了“举世茫茫少知音”之叹,可惜身不由己,即使是最爱的妻子,也不能常伴左右,于是纳兰的心便更加熬煎,性格也愈发孤僻了起来。
这个孤僻寂寞的人,多么渴望能自在逍遥,“何方可化身千亿,一树梅花一放翁”,就简简单单陪伴梅花,不为世俗所扰,抱守他的一腔宁静心绪,从此与世相安。只是此生,只能于风霜中煎熬,和着冷烟和冰凉的月色,只一“疏影横窗”,遥梦那些个未曾实现的所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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