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出自纳兰性德《木兰花令·拟古决绝词》,“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骊山语罢清宵半,泪雨霖铃终不怨。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
《木兰花令·拟古决绝词》
清代:纳兰性德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骊山语罢清宵半,泪雨霖铃终不怨。
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故事赏析
一句“人生若只如初见”让多少人为之感慨?短短七个字,饱含了多少初见的美好回忆,又饱含了多少人世的沧桑辛酸?这七个字虽平淡如常,却是情感最浓厚所在。一个人,只要一份情感在心中足够重,无论今后遭遇多么复杂的境遇,总是忘不了初见的情景,尤其是初相遇时刹那间的惊鸿一瞥。
与纳兰容若同为相国公子的多情词人晏几道,他与初恋情人小苹分离多年后,故地重游时,忆起当年俩人在一起的情景,依旧难忘第一次见到小苹的样子。“记得小苹初见,两重心字罗衣。琵琶弦上说相思。”他连小苹当年的穿着都清晰地记得,那琵琶弦上诉说的缠绵情愫,他更是点点在心。
初见是美好的,因为美好所以难忘,席慕蓉在她的诗《初相遇》中写道:
美丽的梦和美丽的诗一样,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常常在最没能料到的时刻里出现。
我喜欢那样的梦,在梦里,一切都可以重新开始,心里甚至还能感觉到,所有被浪费的时光竟然都能重回时的狂喜与感激。
胸怀中满溢着幸福,只因你就在我眼前,对我微笑,一如当年。
我真喜欢那样的梦,明明知道你已为我跋涉千里,却又觉得芳草鲜美,落英缤纷,好象你我才初初相遇。
在这首诗中,席慕蓉梦中忆起的还是初相遇的美好。因而,人生的初见,成了我们心头无限留恋和向往,却又可遇而不可求的美丽的梦。
纳兰的这首《木兰花令》,副标题有“决绝”二字,意思是绝交、断绝往来。有人说是写给他朋友的,可我以为是写给他初恋情人的。这首词以一个被抛弃的女子口吻控诉了男子的薄情。在词中,可以看出纳兰对自己的不尽悔恨之意。
据说纳兰和初恋情人表妹的恋情,就像贾宝玉、林黛玉的爱情一样纯洁真挚。曹雪芹祖父曹寅是纳兰生前好友,当《红楼梦》手抄本流传到乾隆皇帝手上时,他一口气读完后,撂下一句话:这写的不就是明珠家的事嘛!明珠是纳兰容若的父亲,康熙朝权倾朝野的宰相。我们无从考证纳兰的情感经历,但可以肯定的是,他和表妹的初恋遭到了无情的拆散。
他俩像宝、黛一样,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他们情投意合,心有灵犀,乃至私定终身。可最终,表妹被选秀进宫做了皇妃,他们被迫劳燕分飞。在这个过程中,他们哭过、挣扎过、伤心过。一个不愿走,一个不愿离,表妹向纳兰哭诉她的不愿意,她希冀纳兰能向父母祈求,想办法能将她留下,让他们做一辈子的夫妻。
在爱情中,再聪明的女子也总是存着痴心妄想,但再痴情的男子,也会懂得理智。纳兰知道,皇命大于天,就算他是相国公子,也无法抗拒。所以,面对情人的哭诉,他就是肝胆俱裂,也只有选择沉默隐忍。表妹埋怨纳兰,以为他的理智就是负心薄情,所以,词的开头就劈空一句“人生若只如初见”。她满怀期待,希望这份情感能重回从前。
夏天,扇子能为人带来习习凉风,驱赶炎热,所以人人喜欢它。可是到了秋天,天气凉爽了,人们再也用不着扇子了,就把它扔进箱子,甚至抛弃。汉朝的才女班婕妤有一首著名的《团扇诗》,她用扇子的命运,暗喻自己,哀怨地抒写了自己遭到汉成帝冷落的悲惨遭遇。后来,文人常用扇子比喻被抛弃的女子。从“何事秋风悲画扇”这句诗中可以看出,当年表妹一定误以为是纳兰冷落抛弃了她。
词中接下来说“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也许这句词就是当年表妹埋怨纳兰的话,她怪他负心薄情。也许这是表妹伤心无奈至极的气话。她应该知道,纳兰对自己一往情深,他何尝不是和她一样痛苦无奈?只是纳兰还是个年轻不经事的少年,他也无法主宰自己的命运,何况,他面对的是至高无上的皇权。
在困难和挫折中,女人总以为男人是天,无所不能,其实男人也有脆弱的时候,只是女人可以哭诉,男人不可以而已。面对女人的哭诉,男人在困难面前,以沉默的姿态抗拒,只是他心中的那份痛,女子知道吗?
虽然表妹埋怨纳兰,在他面前哭诉怨尤,但他们之间没有恨。“骊山语罢清宵半,泪雨霖铃终不怨。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当年唐明皇与杨玉环曾于七月七日之夜,在骊山华清宫长生殿里盟誓,愿世世为夫妻。白居易《长恨歌》中的“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对此进行了生动的描写。安史之乱时,唐明皇带着杨贵妃仓皇西逃,行至马嵬坡,六军不发,逼迫唐明皇赐死杨贵妃。平息安史之乱后,唐明皇在回长安途中,听到雨声、铃声而悲伤,就创作了一首著名的曲子《雨霖铃》,以寄托对杨贵妃的哀思。
唐明皇历尽残酷的宫廷政变,才夺得万里江山,以他的九五至尊之躯,却也保护不了心爱的女人,更何况是纳兰这样一个懵懂纯情少年?人生有很多的无奈和藩篱,很多时候,我们真的是无能为力。纳兰再多情、再叛逆,也不敢用全家人的性命为赌注和皇权抗争。以表妹的知书达理,她应该是懂得这点的,所以她尽管怨纳兰,却并不恨他,要恨就只能恨命运的捉弄。
面对恋人的哭诉和怨尤,纳兰何尝不懂她的苦楚呢?纳兰何尝甘愿分离?可是他又能向谁倾诉?看到恋人痛苦不堪,纳兰的内心充满深深的自责,他责怨自己不能给恋人快乐,不能让她幸福,他恨命运的无常。虽然他和恋人也曾和唐明皇、杨贵妃一样,有过海誓山盟,可是那铮铮誓言怎能敌得过现实的残酷!
现实再残忍,也只能将人的躯体分割开,却无法割断人的情感。杨贵妃死了,唐明皇至死难忘他们之间的爱情。紫禁城的森严壁垒,隔断了纳兰和表妹的身,但彼此之间的深厚情感,就算生死也难以割断。纵然他们之间隔着森严的皇权,但他们之间的情,生死不渝。
人生若只如初见,这成了纳兰一生难以解开的心结。这场夭折的初恋,对纳兰的打击是沉重的,他因此寒疾沉疴复发,一辈子也没有走出这份情殇。
人生的无常,宿命的安排,我们无法追悔曾经,就像刘若英在《后来》中所唱:
后来,我总算学会了如何去爱,可惜你早已远去,消失在人海。后来,终于在眼泪中明白,有些人一旦错过就不在……
也许,许多年后,我们每当有感叹,就会想起当年的星光。就像三百多年前纳兰容若一样,在月下吟哦——人生若只如初见!
文章标题: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纳兰性德《木兰花令·拟古决绝词》故事赏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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