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
仓央嘉措诗歌其二十三
高僧大德为我引路,引向大彻大悟的佛法正途。
可我那颗迷乱的心,偏偏将我引到情人身边。
【赏析】
我回到寝宫,镜中的自己容颜沉静,一副大德模样,佛在心底,可心底依然空空。我问那镜中的大德,何处是我心的去路?
我举起手中的经筒,心中默念着佛的智慧。我吟诵着经文,寻着佛祖的脸面,却为何迟迟无法显现,倒是那年的门隅,那年向日葵地里迎着日光的你的脸,胀疼了我的心。
那年,我还是副俗人的模样。我转过弯在那片格桑花海里撞见你。那时你仰起头迎着太阳,乌色的发辫酥油一样亮,眼波是圣洁雪山的光芒。你浅浅笑着,问我的去路。我只说我去寻喇嘛的宫殿,可现在,我只想住进你的心里。
我住进了喇嘛的宫殿,我住进了你的心里,可这宫殿沉沉的夜色黯淡了你明亮的眼,佛前长明的酥油灯再也无法胜过你那浅浅一笑的光明。
佛必在我心底,而你便是佛的样子。我再不见神台上佛的慈悲,却只看见你日日等待的无奈与凄凄的哀伤。我可以走出这高高的殿墙,与你在俗世的烟火中穿行;我定然要走出这高高的殿墙,与你在俗世的嘈杂中相伴。
你便是我心中的宫殿,你是我佛心的去处。
手中的经筒不知何时停下,我睁开眼,低垂。我抬头见镜中的自己,容颜沉静,一副大德模样。夜色降下,那镜中的喇嘛只剩隐隐的轮廓,而窗外圣洁的、亮亮的雪山刺伤了我的眼。
据说这情诗是仓央嘉措的悲愤之作。那年仓央嘉措夜出与情人会面,却不巧被一宫中喇嘛发现,于是布达拉宫便派人处死了他的情人,还将他禁锢。从此以后,仓央嘉措心中的佛便被他深埋入心底,悲愤之下写就此诗。
仓央嘉措被认定为五世喇嘛的转世灵童,天资聪颖,才情卓越。师从名门的他成为一代圣贤智者本非难事,然而许多年后,人们关于他的记忆关键字更多的是“才”与“情”。作为修持佛法之人,仓央嘉措的情诗却能比任何红尘俗世的抒情更加打动人心。他的诗就如同藏族同胞的性格质朴深沉,情感纯粹直白。也许正是这种最质朴的直白,才能使每个人都产生心底的共鸣。
这首情诗用最简练的词语写就了他对情人最深切的思恋。相传这位情人是仓央嘉措在15岁以前在家乡与其热恋的女子。仓央嘉措的家乡门隅本就是个情歌之乡,男欢女爱对儿时的他而言早已不是那样神秘。带着年少澎湃的热恋进入单调枯燥的寺院,对一个血气方刚的少年而言实是一件残忍之事。这也许正是他的诗能打动人心的另一层原因。他总是以一个“人”的身份在表达自己的情感,而不是一个“佛”,因此,哪怕作为藏传佛教密宗的至尊,他也可以如此毫不犹豫,如此无畏地告诉全世界:“哪怕我时时修炼的是佛法,哪怕我的情人从未被我放在口中吟诵,但时时在心底的却是情人,不是佛。”这就是仓央嘉措,他“凡”,却即凡而圣,超脱名利追求心灵的最高诚实。
“凡人”方为我所爱,因我亦是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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