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取莲花净,方知不染心出自唐代孟浩然的《题大禹寺义公禅房》义公习禅处,结宇依空林。户外一峰秀,阶前众壑深。夕阳连雨足,空翠落庭阴。看取莲花净,应知不染心。
【作品原文】
题大禹寺义公禅房
孟浩然
义公习禅处,结宇依空林。
户外一峰秀,阶前众壑深。
夕阳连雨足,空翠落庭阴。
看取莲花净,应知不染心。
【赏析】
蜿蜒至空幽寂寥的森林深处,树木盘旋而上郁郁葱葱。草木新生的气息混杂着带着腥味儿的泥土,悄然弥漫在每一丝空气中。森林的深处寂静无声,难闻人语。筑立在密林深处的禅房将佛教中的清幽之气似乎融入了景色之中。
此处禅房,正是义公高僧的坐禅之处。窗台几净,草木清幽,门外传来的翠鸟啼鸣之声洗刷着凡世的杂乱,涤荡着人们的魂灵。孟浩然在这座禅房中邂逅了义公高僧,忍不住记下这首《题大禹寺义公禅房》。
放眼门外秀丽山川,挺拔的英姿如同笔挺待检的战士,漫山遍野的浓浓绿意让人恍如身临仙境,清新之气扑面而来。禅房的前面恰是深邃高雅的山景,在这座坐落在山林中的禅院台阶前,爬满了深深的沟壑,纵横的山谷一层层地铺展开来,如同岁月在智者脸上留下的沧桑痕迹。踏着这一层层的沟壑走入禅房,青烟袅袅中只见一位高僧青纱披身、双目微闭,口中似乎念念有词,却未闻其声,坐禅入定良久而巍然不动。当孟浩然踏着轻盈的脚步来到此地,瞻仰高峰、注目深壑,一种断绝尘世俗念,引人神往物外的志趣在心头油然而起。
此时正是雨过天晴,秀美山川经过雨的洗涤,格外透露着清净新颖之气。微醺的春风带来一片鸟语花香,与这丛林掩映之中的盎然绿意交相辉映。当夕阳渐渐地沉入两山交界的地方,半边天空都被染红,晚霞夕岚,相映绚烂。未几,几缕未尽的雨丝悠然拂过,阵阵凉意犹如从绿色的远山里生发出来,让人神清气爽。禅房庭上,和润阴凉,人立在其中,犹如在接受着天地自然之光的洗礼。
描写至此,大多数的笔墨已然沉浸在漫无边际的山景之美中。山水之美让人流连忘返,及至一句“看取莲花净,应知不染心”忽而将人的思绪从渺远的想象里拉回了现实,禅房美妙的山水环境,高僧义公清高的眼界襟怀,相映成趣,相辅相成,都已经恰到好处。诗人用一笔道破,写景之笔实际上在写人,赞美景色实际上也在赞美人格的高尚。此处的“莲花”清净香洁,不染纤尘,濯而不妖,恰如佛眼明丽。高僧义公在如此美妙的山水之境中修筑禅房,足以可见他具有佛眼般清净的崇高眼界,方知他怀揣着青莲花一般的超凡脱俗纤尘不染之胸襟。这写景的用意被点破,转而化为更高层次的主题。
能够对高僧的礼佛坐禅之事产生如此细腻入微的感受与体悟,与孟浩然本身的人生际遇休戚相关。沐浴着盛唐的光环一路走来,青年时期的孟浩然辞亲远行,漫游在山水江河间广结好友,干谒公卿名流,以求遇到伯乐赏识自己的才气。然而孟浩然虽然有用世之志却处处碰壁,政治上的困顿失意像一张无形的大网紧紧地遏制住命运的咽喉,他觉得要被这种无形的力量困住了。洁身自好的孟浩然,始终不肯委身于趋承逢迎的苟且之事,在人格的毁誉与事业的成败之间艰难抉择,最终他皈依了诗意的栖居生活,将政治上的不快消融于山水田园的潇洒自由之中。
鹿门山是诗人孟浩然灵魂的归属之地,在这里,他耿介不随的性格与清白高尚的情操有了向自由而生的资本,为后人所倾慕。好友李白曾经在《赠孟浩然》中慨然赞道:“红颜弃轩冕,白首卧松云,高山安可仰,徒此揖清芬。”在唐代的众名士中,隐居之潮蔚然成风,只是在别人的生命中,隐居一说不过成了一种奢望而已,在更多人眼中,却也变成了引以为傲和炫耀的资本。可是在孟浩然的人生定义中,所谓“隐居”却成了完完整整的事实,他用这种方式在仕隐矛盾之中寻求某种内在的平衡,也在诗歌的世界向人们剖析灵魂,用活景与真情的完美契合把握鲜活的生命,在这种旋律的震颤中抵达永恒。
一切佛法知见,皆成与世间学问知识无异。不修定无以生智慧,不能断烦恼,对境临之事不能起作用。当孟浩然悄然踏进藏在深山中的禅房,偶然邂逅的秀美山川与坐禅高僧,倏尔点燃了生命中一直潜藏于心的一道风景。佛言道:“一切皆有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佛经上常有一句话,聚会必有消散。物来物往,熙熙攘攘,本非人之所固有,亦非人之所恒有,凡夫的所见所知是被戏论所乱的虚诳妄取之相,绝非实相。得之我幸,失之不悲,以般若之智剥开层层迷雾,真正体悟到生命的本真,才是真正将人隔绝于事物之外,不为事物所负累。
一个人修道或者读书,自然每一步都在提升着自己的境界。眼前所悟到的境界里包含着一切境界的缩影,当人修到了某一种境界的时候,自然也就抵达了另一种人生的境界。或许我们很少有机会如孟浩然一般亲历高僧坐禅的修炼,然而却在这样一首诗歌中用文字般若的方式淘洗灵魂,眼界顿时焕然一新。
文章标题:看取莲花净,方知不染心出处赏析-孟浩然《题大禹寺义公禅房》出淤泥而不染的高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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