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出自唐代王维的《终南别业》中岁颇好道,晚家南山陲。兴来每独往,胜事空自知。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偶然值林叟,谈笑无还期。
【作品原文】
终南别业
王维
中岁颇好道,晚家南山陲。
兴来每独往,胜事空自知。
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
偶然值林叟,谈笑无还期。
【赏析】
巍巍终南山,层林尽染漫山绿意,细碎的阳光微笼着这片树林,翠绿色的水晶在丛林中斑斑点点地闪耀着。
在秦淮大地上蜿蜒盘旋的这条长龙,自陕西宝鸡眉县至西安蓝田县绵延数百里,以博然的胸怀吸收天地精华孕育着美丽风景的同时,亦以道教全真派发祥圣地而闻名于世。在宋人所撰的《长安县志》中曾经赞颂道:“终南横亘关中南面,西起秦陇,东至蓝田,相距八百里,昔人言山之大者,太行而外,莫如终南。”至于它的丽肌秀姿,更是以千峰碧屏盛景张扬着婀娜多姿的姿态,深谷与高峰比邻而立,幽雅诚美,令人陶醉。唐代诗人李白在诗歌中放言:“出门见南山,引领意无限。秀色难为名,苍翠日在眼。有时白云起,天际自舒卷。心中与之然,托兴每不浅。”
如此天然绝景,自然是文人墨客笔下少不了的赞颂对象。在众多唐诗名篇之中,终南山的名号在王维的这首《终南别业》中赫然打响。
岁月渐渐抹去了诗人身上的雄心壮志,对于一切祸福得失的洗礼,晚年的王维开始以一种淡然而清净的旁观者眼光审视。临近晚年,王维已经官拜尚书右丞,经历了以往仕途中的跌宕起伏,哪怕是现在的富贵名利亦让他看淡世事,冷眼而望。身居高位让他得以有机会亲历统治阶级高层官僚内部为了争权夺势而触发的各种血雨腥风,政局反复动荡的变化,让他早已看透仕途的艰险,浸淫在佛学的世界中,静心自修,想要摆脱这个烦扰尘世的束缚。于是,这终南山的辋川别墅便成了诗人亦官亦隐的最后归宿,对于王维来说,此处犹如抛离人世烦扰的静寂之地,在其中吃斋念佛,悠闲自在,那种自得其乐的闲适情趣跃然诗间。
一句“中年颇好道,晚家南山陲”,一语总结了许久以来的人生经历,中年以后的王维渐渐厌倦了尘世中乌烟瘴气的官场生活,在佛学的世界中寻求灵魂的慰藉;及至暮年,他搬到了辋川别墅,周遭山清水秀之景让人心旷神怡。在他写给好友的信中说:“足下方温经,猥不敢相烦。辄便往山中,憩感兴寺,与山僧饭讫而去。北涉玄灞,清月映郭;夜登华子冈,辋水沦涟,与月上下。寒山远火,明灭林外;深巷寒犬,吠声如豹;村墟夜舂,复与疏钟相间。此时独坐,僮仆静默,多思曩昔携手赋诗,步仄径、临清流也。”
面对此情此景,每每兴致勃起,总会独自一人寄身于山水田园中畅游,赏景怡情,往往自得其乐。生活中的景色都在诗人的眼中闪耀着斑斓的色彩,正是拥有一双善于发现美的眼睛,才能够让生命不缺少美丽的风景。这种随心所欲的漫游生活是明亮而豁然的,或是沿着溪流信步而走,听水声潺潺,看泉流撞击岩石扭动腰肢;或是静坐一处,沐浴着柔暖的阳光,看云卷云舒,听自然世界的窃窃私语。一切都像是消融在天地间,却也是在这种出奇的自由放松中回归到自己的本真状态。
在这样闲适环境中生活的人们自然没有了曾经官场之中的那番尔虞我诈与钩心斗角,兴之所至的不仅仅诗人自己,偶然在林间邂逅的老叟亦是言笑晏晏,开朗达观,于是心境澄澈的两位有心人在此地相遇,交谈甚欢以至忘记归期。生活之中无论遇到的人或是景,处处都显示着无心的巧合,更显出心中的悠闲,如行云般缥缈无踪,如流水般自由流淌,行迹毫无拘束。
当王维徜徉在美景之中,将心头的千思万绪化作诗中文字,我们也徜徉在他的文字中,心中波澜万千。笔走龙蛇间,似乎可以看到一位天性淡逸、超然物外的老者,已经学会摆脱凡尘俗世里的烦忧束缚,在诗意的栖居里探索生命的另一种存在方式。
《终南别业》一诗中并没有耗费大量笔墨用于景色的描绘,而是重在表现诗人隐居山间的悠闲自得的心境。他不仅是一位出色的诗人,更是生活的智者,所谓“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正是这样的参悟。自然之境往往是人生历程的折射,在生命过程中,无论是经营爱情、事业还是学问,都必然要怀着勇往直前的态度,可是在不断地摸索未来的过程之中,也常常会发现事与愿违,付出无数努力之后迎接自己的竟然是一条黑暗的绝路;这样的挫折并不是终结的宣告,从另一个角度来看,而是崭新道路的开始,当一种可能性被隔绝之后,就意味着另一种可能性的打开。望向天空,望向远方,为自己的灵魂插上腾飞的翅膀,也让自己有机会能够重新审视这个世界的丰富性形态。
蓝田辋川记录了诗佛王维的悲与喜,也见证了他在此处留下的精神之光;王维的自由不是仅仅来自于环境,更在于内心的舒展和境界的放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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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标题: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出处赏析-王维《终南别业》生命本是一场美丽的邂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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