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命女》
春日宴,绿酒一杯歌一遍,再拜陈三愿。一愿郎君千岁,二愿妾身常健,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长相见。
——五代·冯延巳
【赏析】
冯延巳这首《长命女》像是民间聚会时女子所唱的歌,念诗时候的感觉跟乐府中的“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鱼戏莲叶东,鱼戏莲叶西,鱼戏莲叶南,鱼戏莲叶北”很像,又顺口又好记。
词中描写了春日宴会的场景,主人公是一位已经嫁人的妇女。夫妻双双祝酒时,不知男方说了什么,但妇人的愿望简单而温馨,一点都不像我生日许愿的时候,闭上眼双手合十就开始想入非非,贪心得什么都想要。她端着自家酿的米酒,真诚道:“我的第一个愿望,希望夫君能够长命百岁;第二个愿望,希望我能身体健康;第三个愿望,但愿我们能够像梁上的飞燕一样,长相厮守。”
把“郎君千岁”摆在最前面,足以看出古时候男子的地位,我有理由相信,妇人第二个愿望中的“妾身常健”,多半是以身体健康就能好好照顾丈夫为前提的,丈夫就好比支撑房屋的梁柱,是撑起整个家庭的关键。至于第三愿中的“梁上燕”,诗词中常常以双飞的燕子比喻夫妻,燕子双飞意味着夫妻相守,所以闺怨诗中的思妇常常望着窗外双飞的燕子凄凄惨惨戚戚。夫妻能够像梁上成双成对的燕子那样,长相厮守,年年岁岁不分离,也是古时候女子最大的愿望之一,相比爱情,她们可能更加渴望全家团聚的温馨。
冯延巳词中所写,乃是春日宴会(应该是家宴)妇女的陈愿,我们现在一般很少在宴会上许愿,生日许愿比较常见。每个过过生日的人都有许愿的经历,那一刻亲朋好友全都围着你,等着你倾诉完心中的愿望再吹蜡烛切蛋糕,场面温馨而感人。
一个人许什么愿,尤其是女子,很能看出她的性格。像《长命女》中的这位妇人,必定是位持家有道,贤惠温润的好妻子。
冯延巳比李煜要大得多,李煜的爷爷当皇帝的时候他就已经在做官了,等到李煜的父亲李璟时期,他已经官拜宰相,位高而权重,虽然一直政绩平平,没做出什么对得起他宰相宝座的大事,但他这个位置照样坐得稳稳当当的。李璟之所以如此器重冯延巳,主要还是因为他们有着共同的兴趣爱好,那便是诗词。冯延巳人品常受到非议,被认为是尖扎小人,甚至和异母弟弟冯延鲁等五人一道被称为南唐朝廷的“五鬼”,不过他的才气却是毋庸置疑的,“鸿笔藻丽,十生不及君;诙谐歌酒,百生不及君;谄媚险诈,累劫不及君”。看来老天爷并没有特别偏爱冯延巳,给了他高官厚禄和华丽的文采,在人品上却做了克扣。
后人将冯延巳这首《长命女》做了改动,也很有意思:“我有五重深深愿。第一愿且图久远。二愿恰如雕梁双燕,岁岁得相见。三愿薄情相顾恋。第四愿永不分散。五愿奴留收因结果,做个大宅院。”
文章标题:绿酒一杯歌一遍,再拜陈三愿-冯延巳《长命女》古诗赏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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