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杨给事河南召募》
丑虏休南牧，朝廷议北征。幄中新授律，天下大征兵。
使者持符出，君推抗疏名。黄金秋突兀，白羽日纵横。
岳雪三花秀，河冰万马行。将军邀剧孟，公子得侯嬴。
屠贩多豪杰，风尘郁战争。有呼皆左袒，无役不先鸣。
宁久燕山戍，终期瀚海青。过梁投赋笔，更为请长缨。
【作者】
李攀龙(1514－1570)，字于鳞，号沧溟，历城(今山东济南市)人。少孤，家贫，嗜诗歌，邻里称他为狂生。嘉靖二十三年（1544）进士。官至河南按察使，与王世贞同为“后七子”首领。论文主秦汉，论诗宗盛唐。诗多模拟古人，然而也有不少反映现实，有较强艺术感染力的作品，有《沧溟集》。
【赏析】
这首五言排律立意高，构思巧，气度大，爱憎鲜明，雄浑有力，是《沧溟集》中的奇葩，它尽管尚未超越朋辈间唱和赠答的范围，却也一扫悲秋哀伤，唱出了抗敌报国的强音。
李攀龙创作此诗，是赠送杨给事、歌咏征兵卫国的。杨给事，即杨允绳，松江华亭(今上海市松江区)人。他和攀龙同为嘉靖二十三年(1544)进士，官兵科给事中、户科左给事中等。此人刚正不阿，用心国事，对外拒虏抗倭，对内惩治腐败，晚年遭陷入狱，死于西市。后穆宗即位，赠光禄少卿，予一子官。至天启初年，又赐“忠恪”之称。攀龙本有拳拳爱国之心，所书之人与事，恰能引起心灵的共鸣。
全诗长达二十句，自始至终，精神振奋，斗志昂扬。观其结构，大体可分三个层次。第一层从“丑虏休南牧”到“君推抗疏名”，诗人愤恨之情勃发，开篇直斥“丑虏”。“丑虏”，指蒙古族鞑靼部军队。当时他们在其首领俺答率领下，时常南侵犯明。作者称之为丑虏，有愤恨，有蔑视，一个“丑”字，显示出严正立场，使感情的高峰拔地而起。由于丑虏入侵，朝廷议论北征。不是议而不决，而是议出了新律，决定全国大征兵。不是决而不行，而是立竿见影：使者已持节出朝，皇帝恩准有关大臣上书直言。朝廷上下，都忙于北征拒虏，新的决策带来了令人高兴的新气象。从诗中看，作者主要写“召募”的背景，实际上已流露出自己抗敌卫国的心境，以及拥护朝廷积极决策的兴奋之情。
第二层从“黄金秋突兀”到“无役不先鸣”，作者用一连串的对偶句，描绘征兵练武的行色气势，颂扬北征将士的神威气质，成功地表现了诗人自己无比喜悦的心理情态。为了达到自己的创作目的，诗人精选文辞，以“黄金”“白羽”对举，“突兀”“纵横”相配，书写情势紧急，描绘军威之壮，同时，使人在紧张振奋中感受到一种色彩和谐的美。“岳雪三花秀，河冰万马行”，既使人了解天寒地冻的恶劣环境，又让人感受到将士们抗敌报国的决心和毅力，及其自觉自愿，以艰苦为享受的乐观信念。诗人为了颂扬将士的素质，显示军中人才的全面，还审慎用典，把许多历史人物搬进诗中，如剧孟、侯嬴、屠贩等等。“有呼皆左袒，无役不先鸣”句，绘声绘形，写意写神，把听从指挥、同仇敌忾的士兵们写得活灵活现，跃然纸上。
第三层，为最后四句。作者由痛斥敌人，拥护赞颂朝廷决策，到颂扬将士的神威气质，自己获得了新的感受，产生了新的意念：“宁久燕山戍，终期瀚海青。过梁投赋笔，更为请长缨。”为了消灭敌人，使国家河清海晏，人民安居乐业，他愿意抛弃舞文弄墨的生活，拿起武器，奔向边防前线，同敌人进行战斗。在这里，我们足以看到诗人忧国之心之重，报国之情之浓。李攀龙的许多诗篇都闪耀着爱国的思想光辉，如《平凉》《大阅兵海上》四首等，到生命火焰熄灭前夕，他还抒发着忠君报国、建功立业的雄心壮志。
（赵庆元）
相关阅读
文章标题：《送杨给事河南召募》原文赏析-李攀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