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尚书歌
汪楫
铁尚书，铁不如，东昌城门朝大开，齐呼万岁声如雷。
燕王跃马及门限，霹雳飞空下悬板。
不断王头断马头，鼠窜猱惊箭满眼。
王怒发炮城摧崩，健儿急把鳌弧登。
炼石丸泥难作计，一纸公然出埤堄，万夫辟易不敢前，大书太祖高皇帝。
黑夜斫营日坚守，能使英雄还北走。
呜呼神器天所与，一木只手能龃龉。
铮铮谁比铁尚书，呜呼尚书铁不如。
【作者】
汪楫（1622－1689），字舟次，号悔斋，江苏江都（今扬州市）人。康熙十八年（1679）应博学鸿词科，授检讨，纂修明史。充册封琉球使。后为河南知府、升福建布政使。早有诗名，与同乡汪懋麟齐名。著有《悔斋集》《观海集》。
【赏析】
《铁尚书歌》是一首叙事诗，记述了明代燕王（即后来的明成祖朱棣）攻东昌（今山东聊城）时，铁铉坚守东昌之战。铁铉（1366—1402）曾官至兵部尚书，燕王即帝位后，被杀。
这首诗通过具体事实，充分肯定了铁铉是一位忠于职守，英勇善战，并足智多谋的将领。诗一开头即以“铁尚书，铁不如”盛赞铁铉比铁还要坚硬。这六个字统摄全诗，为全诗定下了基调。
“东昌城门朝大开”六句，写铁铉设计诈降，诱燕王入城的经过。由于“东昌城门朝大开”使得燕军“齐呼万岁声如雷”，写出了燕军轻狂之态。“万岁”二字使燕王的野心暴露无遗。“燕王跃马及门限”四句写出了燕王中计后幸免于难而仓皇逃窜之状。以“鼠窜猱惊”状燕军之狼狈相，十分生动。
“王怒发炮城摧崩”六句写燕王恼羞成怒，百计进攻。燕王以炮摧城，燕兵竞相登城。“鳌弧”，旗名，此指燕王旗。铁铉在这城将失守、危急万分之际，急中生智，打出明太祖朱元璋的牌位（“一纸公然出埤堄，大书太祖高皇帝”），使燕军受惊吓而退却（“万夫辟易不敢前”），铁铉之智勇可见一斑。“埤堄（nì）”，城墙上的小墙。“辟易”，惊退。
“黑夜斫营日坚守，能使英雄还北走。”“斫营”，袭击敌营。铁铉白天坚守城池，夜晚偷袭敌营，这样坚守了三月有余，终于使“英雄”解围北归。以“英雄”称燕王，讽意甚明。
诗至此，铁铉守东昌之战已告终，“铁尚书”智勇双全的形象已跃然纸上，诗似乎应该结束了。但作者最后的痛惜之情，补叙了一个忠于职守的硬汉子铁铉的悲惨结局。“呜呼神器天所与，一木只手能龃龉。”“神器”，指帝位、政权。一木只手，一人之力，孤掌难鸣。“龃龉”，上下齿不相配合，比喻意见不合、不融洽。朱棣终于夺取了政权，铁铉孤掌难鸣，被朱棣无辜杀害。这在封建社会里，是必然的结局。
诗末尾“铮铮谁比铁尚书，呜呼尚书铁不如”。“铮铮”，犹言“响当当”，喻刚直不阿。与诗开头紧相呼应。
全诗贯穿一个“铁”字，作者高度赞扬了铁铉的高尚品质：坚强勇敢、机智、忠于职守、刚直不阿。
（赵祖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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