泊船观音门
鼓鼙声飒飒，道路色凄凄。盘髻妇驰马，横刀兵捉鸡。
山城常罢市，帝里已成畦。黄屋光辉瓦，纷纷碎入泥。
【作者】
吴嘉纪（1618－1684），字宾贤，号野人，江苏泰州安丰场人。明诸生，入清后不再应试。曾游历扬州等地，与名士周亮工交往。后隐居家乡，熟悉盐民疾苦。晚年贫病交困，穷困而死。其诗有揭露清兵暴行的内容，但更多是反映民间疾苦。风格遒劲，朴素清新。有《陋轩诗集》。
【赏析】
观音门是南京城门之一，在城东北，为历代屯戍之处。这首诗描写了清初清兵南下的抢掠，以及曾为明王朝开国都城的南京城在铁蹄下的衰败之状。
“鼓鼙声飒飒，道路色凄凄。盘髻妇驰马，横刀兵捉鸡”，写清兵蹂躏山城。进军的鼓声敲得很急，道路上凄凄惨惨，诗人调动了视觉和听觉，以“声飒飒”和“色凄凄”相呼应，形成了令人悚然、凄然的氛围。在悲凉凄惨的背景中闯出驰马的“盘髻妇”，捉鸡的“横刀兵”，点明“声飒飒”“色凄凄”的原因，清兵在杀掠。“盘髻妇驰马”，这是女真妇女的行为，诗人以此指代清兵，连妇人都驰马而出，可见他们已倾巢而出；“横刀兵捉鸡”，连鸡都不留，可见他们抢掠之尽，人更不待言，定是从者入为奴，逆者刀下为鬼，所到之处“色凄凄”，鸡犬不留。
“山城常罢市，帝里已成畦。黄屋光辉瓦，纷纷碎入泥。”描写山城破败之状。铁蹄下的山城，因清兵骚扰无时，市集难以维持，当年帝王居处已成田畦，帝宫的金屋琉璃瓦破碎混入泥。当年繁华的帝京尚且如此，他处之衰，可以想见。
这首诗以短短四十个字，容纳了清兵击鼓驰马横刀捉鸡、山城罢市、帝里田畦、黄屋废墟四个场景，可谓概括、洗练。全诗以前一场面与后三场面相对照，前者是后者的原因，后者是前者的结果，因果对照，深刻地揭露了清兵杀掠给古都乃至江南民生带来的深重灾难，对江南经济的破坏，其构思精巧，笔调含蓄。
（赵永纪董田语）
文章标题：《泊船观音门》原文赏析-吴嘉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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