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西夜坐》
袁凯
萧萧风雨满关河，酒尽西楼听雁过。
莫怪行人头尽白，异乡秋色不胜多。
【作者】
袁凯（1316-？），字景文，号海叟，华亭（今上海市松江区）人。元末为府吏，明初由举人授御史，因事为太祖所恶，伪为疯癫，遂以病罢归。能诗，少有诗名，诗风含蓄浑厚，思乡羁旅之作更具特色，有《海叟集》。
【赏析】
悲秋是我国古代士大夫的典型情绪。“悲哉秋之为气也！萧瑟兮草木摇落而变衰”，宋玉的《九辩》是悲秋的最早也最脍炙人口的篇章，它不但敏锐地把握和准确地表现了深秋景色，还以悲凉秋景作为衬托，抒写了才智之士怀才不遇、客居失意的落魄感伤情怀。“坎廪兮贫士失职而志不平”“去乡离家兮徕远客，超逍遥兮今焉薄”，这些动人的诗句引发了无数文人墨客的深切共鸣，这首诗正是写深秋客居的悲怆之情的。淮西，淮河北岸一带的习称。
开头两句写景、叙事，烘托气氛。西楼，本泛指宴饮场所，晏几道《蝶恋花》写道：“醉别西楼醒不记。”《隋书·天文志》称：“日……行西陆谓之秋”，这里暗中关合秋景，暗示悲秋之意。深秋之时，淫雨绵绵，霜风凄紧，关河冷落，夜阑酒尽，西楼听雁，这是多么悲凉的情景。风雨已属不堪，酒尽倍增凄寂，过往的大雁更触发了诗人心中郁结的乡愁，层层翻进，加倍渲染出诗人所处环境的凄凉冷落，从而逼出下文。
上面两句写秋夜酒尽西楼的所见所闻，第三句转而写所感，但诗人并不在字面上诉说自身愁苦，“行人头尽白”的意象，即已将一切的悲欢、喟叹尽纳其中，“头尽白”本为实写，着“莫怪”使之虚化，以劝慰口吻出之，强自宽解，含蓄深永。
末句为全诗之眼，全诗本以“悲”一以贯之，这里即明白点出一切愁怨的根源全在于身居异乡。时逢深秋，故而触景伤情，夜不能寐。从诗题的“夜坐”可以想见，这是一个“停灯问晓，抱影无眠”之夜。在这样的夜晚，今昔悲欢，万千思绪一起涌上心头，它剪不断、理还乱，无可排解，难以言说。以“异乡秋色不胜多”作结，情景相激，正有无限深长的意味。
（赵晓兰）
文章标题：《淮西夜坐》原文赏析-袁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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