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灵台
虢国夫人承主恩，平明骑马入宫门。
却嫌脂粉污颜色，淡扫蛾眉朝至尊。
【赏析】
“集灵台”，即长生殿，位于骊山之上，建于唐天宝元年（742）十月，以祀神用，后来却成了唐明皇与杨贵妃夜半私语的地方。杨妃本是玄宗十八子寿王瑁的妃子，玄宗慕其美色，召入禁中为女官，号太真，后来大加宠幸，进而册封为贵妃。诗人在《集灵台》一诗中讽刺了这起公公霸占儿媳的丑闻。杨妃得宠后，满门得势，兄弟姊妹都得赏封，权倾一时，当时都城中有歌谣唱道：“生男勿喜女勿悲，生女也可妆门楣。”杨妃的三个姐姐也是美如天仙，并承恩泽，出入宫掖，势倾朝野，公主以下皆持礼相待。诗中的虢国夫人就是三姐，早年孀居，风流成性，淫荡不羁，平时就与唐玄宗眉来眼去，打情骂俏。诗人在《集灵台二》中通过虢国夫人朝见君王的细节，讽刺了他们之间的暧昧关系。
要讽刺本朝的君王，自然得含蓄委婉。这首诗在字面上竭力赞美虢国夫人的美貌，但细读字的背面，却可看出种种讽刺的端倪：
虢国夫人入宫的第一个特点是越礼。百官入朝门时，必须拱手端行，威仪整肃，不许私下与人客套寒暄与行礼，不准喧哗、吐痰以及一切不敬行为……整个过程庄严肃穆。虢国夫人属于外戚，面君当尽臣子之仪，但是她在大白天进宫门，可以骑马，到了宫门口，可以不下马。这些特殊行为，都超出了礼制，由此可以看出其宠遇之深。以她的受宠程度，大约怎样进宫唐玄宗都会允诺的。在传世的名画《虢国夫人游春图》中，描绘了天宝十一年（752），虢国夫人及其家眷从乘骑踏青游春的情景。马背上的夫人体态风姿绰约，雍容华贵。大约夫人喜欢骑马，且姿态非常优美，所以她选择了这样的方式进宫。
虢国夫人入宫的第二个特点是素面朝天。其实素面朝天和浓妆艳抹一样，都是以色侍人。夫人不仅长得美艳，而且审美水平很高，充满自信。唐代妇女讲究化妆，而且是强调浓墨重彩。据说现在日本艺妓就是典型的唐朝女性的妆容，脸蛋雪白，口红鲜艳欲滴，脂粉又厚又艳，连肩背也是又香又白。虢国夫人却不赶时髦，不喜欢这种妆容，她欣赏的是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的自然之美。这当然源于她的天生丽质。这也使她清丽的形象从一群浓艳的贵妇中脱颖而出，成为她独特的标志。史书上说虢国夫人有才貌，不化浓妆也许就是她才情的体现吧。难怪好色的唐玄宗对这位三姨情有独钟，另加宠爱。
虢国夫人以风流著称，诗人对她似褒实贬。她的任性大胆其实就是恃宠而骄的表现。对虢国夫人的讽刺是直接将矛头对准了荒淫无耻的唐玄宗的。真是诗意含蓄，意旨深远。
（梅红）
文章标题：集灵台-古诗译文赏析(张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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