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堂春
落红铺径水平池,弄晴小雨霏霏。
杏园憔悴杜鹃啼,无奈春归。
柳外画楼独上,凭栏手撚花枝。
放花无语对斜晖,此恨谁知。
秦观生平简介
秦观(1049-1100)字少游、太虚,别号邗沟居士,高邮(今属江苏)人。少有才名,研习经史,喜读兵书。熙宁十年(1077),往谒苏轼于徐州,次年作《黄楼赋》,苏轼以为“有屈、宋姿”。元丰八年进士及第,授定海主簿,调蔡州教授。元祐三年(1088),应制科,进策论,除宣教郎、太学博士,校正秘书省书籍。六年,迁秘书省正字。预修《神宗实录》。时黄庭坚、晁补之、张耒亦京师,观与同游苏轼之门,人称“苏门四学士”。绍圣元年(094),坐元祐党籍,出为杭州通判,再贬监处州(今浙江丽水)酒税。三年又因写佛书削秩徙郴州(今属湖南)。明年,编管横州(今广西横县)。元符元年(1098)再贬雷州(今广东海康)。徽宗即位,复宣德郎,允北归,途中卒于藤州(今广西藤县),年五十二。《宋史》、《东都事略》有传。存《淮海集》四十卷,另有《淮海词》单刻本。其诗、词、文皆工,而以词著称。词属婉约派,内容多写男女情爱,颇多伤感之作。
秦观《画堂春·落红铺径水平池》词作赏析
此为春归伤怀词。词的上片写春归之景。从落红铺径、水满池塘、小雨霏霏,到杏园花残、杜鹃啼叫,写来句句景语、情语,清秀柔美,深美婉约。下片写伤春之人。换头“柳外画楼独上,凭阑手捻花枝”,画面精美,情意深婉。而从“手捻花枝”,接以“放花无语”,又对“斜晕”,委婉含蓄,哀怨动人。全词充分体现了少游词出于心性之本质的纤柔婉约的特点。
开端“落红铺径水平池,弄晴小雨霏霏,杏园憔悴杜鹃啼”三句,从所见所闻之春归的景物写起,不用重笔,写“落花”只是“铺径”,写“水”只是“平池”,写“小雨”只是“霏霏”,第三句写“杏园”虽用了“憔悴”二字,明写出春光之迟暮,然而“憔悴”中也仍然有着含敛的意致。所以下一句虽明写出“春归”二字,但也只是一种“无奈”之情,而并没有断肠长恨的呼号。这样就见出一种纤柔婉丽之美。
下片,则由写景而转为写人。过片“柳外画楼独上,凭栏于撚花枝”两句,情致更是柔婉动人。试想“柳外画楼”是何等精致美丽的所:“独上”“凭栏”而更“手撚花枝”,又是何等幽微深婉的情意。
紧接着又写下一句“放花无语对斜晕”,真是神来之笔。因为一般人写到对花的爱赏多只不过是“看花”、“插花”、“折花”、“簪花”,都是把对花的爱赏之情,变成了带有某种目的性的一种理性之处理了。
可是秦观这首词所写的从“手撚花枝”到“放花无语”,却是如此自然,如此无意,如此不自觉,更如此不自禁,而全出于内心中一种敏锐深微的感动。当其“撚着花枝时,是何等爱花的深情,当其”放“却花枝时,又是何等惜花的无奈。而”放花“之下,乃继之以”无语“,便正因为此种深微细致的由爱花惜花而引起的内心中的一种幽微的感动,原不是粗糙的语言所能够表达的。而又继之以”对斜晖“三个字,便更增加了一种伤春无奈之情。上片既已经写了”落红铺径“与”无奈春归“,可见花既将残,春亦将尽,而今面对”斜晖“,则一日又复将终。”放花无语对斜晖“一句表达极深切的伤春之悲感时只是极为含蓄地写了一个”放花无语“的轻微的动作,和”对斜晖“的凝立的姿态,但却隐然有一缕极深幽的哀感袭人而来。所以继之以”此恨谁知“,才会使读者感到其中之心果然有一种难以言说的幽微之深恨。
全词所写的,是由于春归之景色所引起的一片单纯锐感的柔情。描写精美的春归之景,以惜春之怀,发幽婉深恨之情,令人思之不尽,可谓这首词的显著特点。
文章标题:《画堂春·落红铺径水平池》原文,(宋)秦观词作赏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