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城路·寄姚江太白山人陈文卿
载酒船空,眠波柳老,一缕离痕难折。
虚沙动月。
千里悲歌,唾壶敲缺。
却说巴山,此时怀抱那时节。
寒香深处话别。
病来浑瘦损,懒赋情切。
太白闲云,新丰旧雨,多少英游消歇。
回潮似咽。
送一点秋心,故人天末。
江影沉沉,露凉鸥梦阔。
张炎生平简介
张炎(1248-1319)字叔夏,号玉田,又号乐笑翁。张俊六世孙寓居临安(今浙江杭州)。宋亡时,年二十九,家产籍没,至以卖卜为生。至元二十七年(1290),曾北游大都,次年春后南归。晚年落魄纵游于金陵、苏杭一带。卒于元延祐四年后,年七十馀。
张炎工长短句,以春水词得名,人因号曰张春水。与周密、王沂孙为词友。袁桷、戴表元、仇远等与之交。词集名《山中白云词》。张炎于词幼承家学。其《词源》序曰:“昔在先人侍侧,闻杨守斋、毛敏仲、徐南溪诸公,商榷音律,尝知绪馀。”论词则专尊姜夔,尤主“清空”与“骚雅”之说。后世遂以“姜张”并称。戴表元《送张叔夏西游序》称其“饮酣气张,取平生所自为乐府词自歌之,噫呜宛抑,流丽清畅,不惟高情旷度,不可亵企,而一时听之,亦能令人忘去达穷得丧所在”。仇远《山中白云词序》曰:“读《山中白云词》,意度超玄,律吕协洽,不特可写青檀口,亦可被歌管荐清庙。方之古人,当与白石老仙相鼓吹。”清初浙派执柄词坛,张炎词集一再被翻刻,曾有“家白石而户玉田”之盛。常州词派继起,遂多有不满之辞。周济《介存斋论词杂著》云:“玉田近人所最尊奉,才情诣力亦不后诸人,终觉积谷作米,把缆放船,无开阔手段。然其清绝处,自不易到。”又《宋四家词选目录序论》云:“玉田才本不高,专恃磨砻雕琢,装头作脚,处处妥当,后人翕然宗之。然如《南浦》之赋春水,《疏影》之赋梅影,逐韵凑成,毫无脉络,而户诵不已,真耳食也。其他宅句安章,偶出风致,乍见可喜,深味索然者,悉从沙汰。笔以行意也,不行须换笔。换笔不行,便须换意。玉田惟换笔不换意。”
张炎《台城路·寄姚江太白山人陈文卿》词作赏析
这是张炎写给友人的一首词。张炎一生中大半在江湖流浪,生活较为潦倒。但能有几个词友赋诗慰藉,也算是给其平淡的生活中寻求一点精神上的支持。他很珍视友情,对朋友有说不尽的相思。在其词作中,赠友词也很多。这首《台城路》情思浓郁,读来令人感慨系之。姚江,即今浙江余姚。陈文卿,又作陈又新。
“薛涛笺上相思字,重开又还重摺。”薛涛,是唐代女诗人、乐妓。她创制松花小笺,人称“薛涛笺”。把写满相思字句的信笺,展开而又叠好,一遍一遍地翻看。接着词人便向对方倾吐自己的思念,“载酒船空,眠波柳老,一缕离痕难折。”自从友人离去之后,曾载着我们一起游玩的船儿就空着,那横在水面上的垂柳也似老了许多,怎能不让我心中离恨缕缕,不可断绝。“虚沙动月。”我只能望着茫茫沙滩上缓缓移动的月色。感慨横生:“叹千里悲歌,唾壶敲缺”,典出于王敦饮酒歌曹式诗《龟虽寿》敲碎壶口事。从“载酒船空”至此,一气贯注“却说巴山”一转,把相逢的希望寄托于未来。李高隐诗中讲:“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我此刻心情亦如玉谿生。在宽己的心态中,对友人也是一个慰藉。用词贴切自然。
“寒香深处话别离。”再回忆起昔日在菊花丛中依依话别,思前想后,皆因“情到深处不自由。”一别之后自己形容憔悴,精力不支,以至于对朋友深切的相思之情,没有心绪抒写。这里透露出了一派物态身境同其萧然心境。虽然无绪再做风花雪月之吟,但是朋友依旧在我的心中。“太白闲云,新丰旧雨”。太白,即终南山,唐时隐士多居于此。新丰,在今陕西省临潼。唐初大臣马周,早年曾困于新丰旅店,这里泛指流落异乡。旧雨,用古诗意,用旧雨喻指老朋友,“今雨”比喻新交。“太白闲云,新丰旧雨”,意谓旧友归隐,有的闲似孤云野鹤,有的寄于贫困潦倒。“多少英游”而今飘零四散了。此句包含着兴亡之悲、故国之思。词锋一转由叙事抒情转为借景寄情。“回潮似咽。”潮水在退潮了,像是阵阵呜咽。远去的潮水啊,“送一点秋心,故人天末。”“故人天末”当亦有陈文卿在内。而更富情韵的还在词的结尾,“江影沉沉,露凉鸥梦阔。”朦胧月色中,江影沉沉,沙鸥在夜露中酣睡,沉浸在甜美的梦中。我也想成幽梦阔,不辞天涯觅故人。但山长水远,忧愁满腹。令人言难尽,梦不成。加之触景伤情,情更难已。这里描绘了一幅沙鸥夜宿图,在空旷、寂寥中,体会其充实、幽邃。诸般滋味孕满其中,不着痕迹,令人感到张炎的动力非同凡响。动力非同凡响。
动力非同凡响。动力非同凡响。
文章标题:《台城路·寄姚江太白山人陈文卿》原文,(宋)张炎词作赏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