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风·鄘风·鹑之奔奔
鹑之奔奔,鹊之强强。人之无良,我以为兄!
鹊之强强,鹑之奔奔。人之无良,我以为君!
【诗经·国风·鄘风·鹑之奔奔注释】
鹑〔chún〕:鹌鹑,雉科禽鸟。
奔奔:雌雄鸟类奔走相随貌。
鹊:喜鹊。
强强〔qiáng qiáng〕:雌雄鸟类飞舞相随貌。
无良:不善。
君:国君。一说国小君,即国君夫人。一说君子,对男子尊称。
【诗经·国风·鄘风·鹑之奔奔译文】
鹌鹑双双共栖止,喜鹊对对齐飞翔。那人腐化又无耻,我竟尊他作兄长。
喜鹊双双齐歌唱,鹌鹑对对共跳奔。那人腐化又无耻,我竟尊他为国君。
【诗经·国风·鄘风·鹑之奔奔翻译】
雌雄鹌鹑奔走相随,雌雄喜鹊飞舞相随。此人德行不善,我却将他当作兄长。雌雄喜鹊飞舞相随,雌雄鹌鹑奔走相随。此人德行不善,我却将他当作君王。
【诗经·国风·鄘风·鹑之奔奔解读】
对《鹑之奔奔》这首诗的解读,历来就有着各种争论。《毛诗序》认为此诗是“刺卫宣姜”失德之作,朱熹《诗集传》则稍作变易,认为是以卫惠公口吻讽刺“宣姜与顽非匹耦而从”的行为。清代姚际恒《诗经通论》提出诗中“为兄”“为君”二词表明此诗为国君之弟所作,讽刺的对象应是卫宣公。今人金启华等则认为此诗为一位女子对始乱终弃之男子的斥责。
本诗仅有两章,每章四句,运用了复沓结构。两章起兴句所写,都是鹌鹑和喜鹊雌雄相随的情景,只是调换了两句次序,用“奔奔”和“强强”二叠词形容此景十分生动传神。各章后两句即是全诗的中心,诗人说自己明知对方是“无良”之人,德行不佳,却依然以之为“兄”,以之为“君”——至此忽然戛然而止,给人留下无尽想象余地。可以推知,诗人对对方的极度尊崇并未带来美好的结局,所以末二句是诗人对对方的斥责和怨怼,也是对自己“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暗讽和自嘲。
其人德行无良,我却尊崇有加;我虽尊崇有加,结果却不美好,这种巨大的反差映衬出诗人内心不可遏制的悲戚、失落和怨愤。由此可见,鹌鹑、喜悦二句并非单纯起兴,乃是兴中有比,以这两种鸟类尚且能够追随不离的品性,暗喻对方“无良”的结果其实就是“弃我远去”的无义之举,构思的奇巧可见一斑。
【诗经·国风·鄘风·鹑之奔奔赏析】
《诗序》谓此诗为“刺卫宣姜”之作。《诗集传》说此诗是:“卫人刺宣姜与顽,非匹耦而从也。故为惠公之言以刺之。”还有人认为,这首诗是讽刺卫宣公的作品。今人金启华《国风今译》解释这首诗是:“女子对坏男人的斥责。”较能令人信服。今从诗意究之,此诗应是一首民歌,诗人是一位女子,她唾弃那被她尊重,却品德败坏的男人“鹑鹊之不若”。意思是鹑鹊尚知居则常匹,飞则相随的道理。而这位被她尊敬的男人,却败坏纲常,乱伦无道,肆意妄为,是一个禽兽不如的东西。而她却一直把他当作兄长、君子,岂知他并非谦谦善良之人,长而不尊,令她感到非常痛心。于是,她一怒之下,做诗斥之,以舒其愤。籍此,我们可以推测,此诗可能是一位被玩弄的女子遭受伪君子欺辱之后的愤恨之作;也可能是一位遭弃的妇人对其丈夫朝三暮四,甚至败坏天伦的行为的痛斥;或者是一位女子对其丧失道德的近亲兄长的唾骂;如若再生发一下,还有可能是一位妓女对自己所听信的一位善于游戏于花丛中的薄情男子的怨愤之作。总之,无论作何推想,此诗的主旨都应该立足于“女斥男”的根本之上。
全诗以比兴手法,告诫人们鹑鹊尚知居有常匹,飞有常偶,可诗中的“无良”之人,反不如禽兽,而她还错把他当作君子一样的兄长。作者据此,将“无良”之人与禽兽对待爱情、婚姻的感情与态度,构成了一种强劲的反比之势,加强了诗歌的批判力量。全诗虽然只有两章八句,并没有直接对男性主人公的形象进行任何客观的描写,却能使其形象非常鲜明而且突出。这根源于诗歌本文所构筑出的剧烈而又异常强大的情感落差,此种落差来源于人与禽兽对待异性配偶的不同态度,这种态度的不同造成了这种巨大而有悬殊的逆向对比关系。从而使男主人公的恶劣形象直接迎面袭来,令人不寒而栗却又厌恶透顶。诗歌上下两章前两句完全一样,只是位置发生了改变,却能给人造成一种回环与交错的感觉。每章后两句,虽然只有一字之差,却避免了反复咏唱时容易引起的单调的感觉。这对这种重章叠句的诗歌来说,应该是《诗经;国风》中的一种重要的艺术策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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