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风·郑风·缁衣
缁衣之宜兮,敝予又改为兮。适子之馆兮。还予授子之粲兮。
缁衣之好兮,敝予又改造兮。适子之馆兮,还予授子之粲兮。
缁衣之席兮,敝予又改作兮。适子之馆兮,还予授子之粲兮。
【诗经·国风·郑风·缁衣注释】
缁〔zī〕衣:古代用黑色帛做的朝服。
宜:此指合身。
敝:破损,败坏。
改为:另制,重造。
适:去,往。
馆:公署。
还:回来,返回。
粲〔cān〕:本指上等白米,此处指代餐食。粲,同“餐”。一说新衣鲜明貌。
好〔hǎo〕:便宜,合宜。
改造:另制,重制。
席:宽大。
改作:重制,另制。
【诗经·国风·郑风·缁衣译文】
黑色朝服多合适啊,破了,我再为你做一袭。你到官署办公去啊,回来,我就给你穿新衣。
黑色朝服多美好啊,破了,我再为你做一套。你到官署办公去啊,回来,我就给你试新袍。
黑色朝服多宽大啊,破了,我再为你做一件。你到官署办公去啊,回来,我就给你新衣穿。
【诗经·国风·郑风·缁衣翻译】
黑色朝服很合身,破了我再重做一套。到你的官署去吧,回来我给你饭食款待。黑色朝服很合宜,破了我再新造一套。到你的官署去吧,回来我给你饭食款待。黑色朝服很宽大,破了我再另制一套。到你的官署去吧,回来我给你饭食款待。
【诗经·国风·郑风·缁衣解读】
《缁衣》是郑风的第一首诗,这首诗在古代典籍中常常提到,且成为君王“好贤”的象征性诗歌。毛诗序认为此诗是对郑武公的称颂,因其“父子并为周司徒,善于其职”,所以“国人宜之,故美其德”。朱熹《诗集传》也赞同此说,方玉润《诗经原始》则点明为“美武公好贤之诗”。另外也有现代学者认为此诗主人公是卿大夫的妻妾,诗歌描写的是二人之间的家庭温情,鉴于古时朝廷有为命官修缮朝服之制,以及“授”字极少用于下对上的习惯,这种说法尚有待商榷。
全诗共有三章,每章四句,皆是叠章结构。每章前二句表达的都是同一个意思:即为这位卿士重制破旧的“缁衣”,为避免文字重复,形容衣服合身和表达重制衣服之词都进行了略微的变动。而“缁衣”作为上朝的礼服,说其宽大合身,也暗示出大夫内在具有美好的德行,才与这外在庄严的服饰相匹配。除了以重制礼服作为贤士的礼遇,还有等他从官署回来时给予“粲”的优待。“粲”一词的解释不一,其本意为上等的白米,古代学者多认为此处“粲”通“餐”,指餐食;而近代有学者认为是指新衣鲜明貌。如取后说,则前后诗意发生重叠,且黑色的“缁衣”而有“鲜明”色泽,于理不通,所以并不可取。可见,从服饰再到饮食方面都对卿士关照备至,这在古时确实可为“礼贤下士”之典范。
本诗皆用赋体,未及比兴,看似是简单朴素的平铺直叙,背后却透露出古时重视衣冠礼仪的制度,以及贤君厚待人才的作风,这对于今天社会各个层次的领导者来说,都是具有深刻的借鉴意义的。
【诗经·国风·郑风·缁衣赏析】
《缁衣》为郑风的第一首。这首诗,尽管在现在大学的教科书中根本不提,在各种《诗经》选本中也不见踪影,可在古代典籍中却不时提到。《礼记》中就有“好贤如《缁衣》”和“于《缁衣》见好贤之至”的记载(转引自《诗集传》)。郑国开国之君桓公为周幽王时的司徒,他的儿子武公则为周平王时的司徒。因此,唐代司马贞在《史记索隐》的《郑世家》“述赞”中说:“厉王之子。得封于郑。代职司徒,《缁衣》在咏。”宋代的朱熹在《诗集传》中说:“旧说,郑桓公、武公,相继为周司徒,善于其职,周人爱之,故作是诗。”他似乎是赞成这一“旧说”的。而清代的姚际恒、方玉润则以为这是“美武公好贤之诗”(《诗经原始》)。当代学者高亨先生也同意此说。他说:“郑国某一统治贵族遇有贤士来归,则为他安排馆舍,供给衣食,并亲自去看他。这首诗就是叙写此事”(《诗经今注》)。至于郑国统治者是真“好贤”,还是政治手腕,论者也是有不同看法的。如王夫之就认为:“《缁衣》之诗,王子友(桓公)之工其术以歆天下者也。”(《诗广传》)意思是,所谓“好贤”,乃是巩固其统治地位的权术耳。
其实,仔细玩味这首诗,会充分感受到诗中有一种温馨的亲情洋溢其间,因此,与其说这是一首描写国君与臣下关系的诗,还不如说这是一首写家庭亲情的诗更为确切。当代不少学者认为,这是一首赠衣诗。诗中“予”的身份,看来像是穿缁衣的人之妻妾。孔颖达《毛诗正义》说:“卿士旦朝于王,服皮弁,不服缁衣。退适治事之馆,释皮弁而服(缁衣),以听其所朝之政也。”说明古代卿大夫到官署理事(古称私朝),要穿上黑色朝服。诗中所咏的黑色朝服看来是抒情主人公亲手缝制的,所以她极口称赞丈夫穿上朝服是如何合体,如何称身,称颂之词无以复加。她又一而再,再而三地表示:如果这件朝服破旧了,我将再为你做新的。还再三叮嘱:你去官署办完公事回来,我就给你试穿刚做好的新衣,真是一往而情深。表面上看来,诗中写的只是普普通通的赠衣,而骨子里却唱出了一位妻子深深挚爱自己丈夫的心声。读者不必因为诗的主人公是卿大夫的妻妾,而说赠衣给丈夫仅仅是为了博得丈夫的宠爱。
全诗共三章,直叙其事,属赋体。采用的是《诗经》中常见的复沓联章形式。诗中形容缁衣之合身,虽用了三个形容词:“宜”、“好”、“席”,实际上都是一个意思,无非是说,好得不能再好;准备为丈夫改制新的朝衣,也用了三个动词:“改为”、“改造”、“改作”,实际上也都是一个意思,只是变换语气而已。每章的最后两句都是相同的。全诗用的是夫妻之间日常所说的话语,一唱而三叹,把抒情主人公对丈夫无微不至的体贴之情刻画得淋漓尽致。
相关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