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颂·闵予小子之什·敬之
敬之敬之,天维显思,命不易哉。无曰高高在上,陟降厥士,日监在兹。维予小子,不聪敬止。日就月将,学有缉熙于光明。佛时仔肩,示我显德行。
【诗经·周颂·闵予小子之什·敬之注释】
士:庶士。一说通“事”。
监:监察。
聪:通达。一说听从。
日就月将:就,成就。将,行持。
佛〔bì〕时仔肩:通“弼”,辅助。时,通“是”。仔肩,责任,任务。
【诗经·周颂·闵予小子之什·敬之译文】
警戒警戒要记牢,
苍天在上理昭昭,
天命不改有常道。
休说苍天高在上,
佞人贤士,下野上朝,
时时刻刻,明察秋毫。
我虽年幼初登基,
聪明戒心尚缺少。
日久月长勤学习,
日积月累得深造。
任重道远我所乐,
光明美德作先导。
译文二
小心谨慎莫忘记,上天监察最明显。
保持天命真困难,莫说高高在上面。
事物由它定升降,每日监视这下边。
想我这个年轻人,敢不听从不恭敬?
日有成就月有进,学问积渐向光明,
群臣辅我担大任,示我治国好德行。
【诗经·周颂·闵予小子之什·敬之翻译】
恭敬啊恭敬啊,上天光明显赫,天命常存不变!天帝高高在上,或升或降庶士,日日在此监察。我这年幼小儿,不能通达敬义。日月行持有成,学问大放光明。助我担负责任,示我显耀德行。
【诗经·周颂·闵予小子之什·敬之解读】
在《敬之》这首诗中,成王已经从一位幼小孱弱的新王逐步成长为成熟稳重的执政者。《毛诗序》云此诗乃:“群臣进戒嗣王也”。
全诗共一章十二句,诗中反映了成王对天命的尊崇和奉行,也体现了他善于自省、勤勉求学和修身进德的贤良风范,再加上群臣的归心辅弼,可见成王执政已取得基本的自信和权威。
【诗经·周颂·闵予小子之什·敬之赏析】
《毛诗序》、《诗集传》都把《闵予小子》、《访落》、《敬之》、《小毖》看成组诗。小序认为依次表达“嗣王朝于庙”、“嗣王谋于庙”、“群臣进戒嗣王”、“嗣王求助”,似乎是按预定写作计划一气呵成;《诗集传》则认为“此(《闵予小子》)成王除丧朝庙所作,疑后世遂以为嗣王朝庙之乐。后三篇放此”;均说此四篇完成于一时。这四篇确为内容乃至人物都相关的一组诗,但并非作于一时:前两篇当作于武王去世、成王即位之初;《小毖》作于周公归政之后;《敬之》则应作于二者之间的某一个时期,此时成王已有了在周公辅佐下执政的一段经历,正处于自冲动走向成熟的过渡途中。
《毛诗序》说《敬之》是“群臣进戒嗣王”之作,不仅与诗中“维予小子”的成王自称不合,也与全诗文意相悖。无论从字面还是从诗意看,《敬之》的主动者都不是群臣,而是嗣王即成王。诗序之所以说“群臣进戒嗣王”,或许是出于成王在周公辅佐下平定叛乱、克绍基业而又有所巩固发展的考虑,其善意用心无可厚非,却并不合乎实情。
前面已经说过,此时的成王,已逐步走向成熟,他在《敬之》中要表达的有两层意思:对群臣的告戒和严格的自律。
首六句为第一层。成王利用天命告戒群臣,由于他的天子身份,因而很自然地具有居高临下的威势。“天维显”、“命不易”,形式上为纯客观的叙述,目的则在于强调周王室是顺承天命的正统,群臣必须牢记这点并对之拥戴服从。对群臣的告戒在“无曰”以下三句中表达得更为明显,其中“陟降”只能是由周王室施加于群臣的举措,而“日监在兹”与其说是苍天的明察秋毫(上面此诗的译文如此,是出于文从字顺的考虑),不如说是强调周王室对群臣不轨行为的了如指掌,其震慑的意旨不言而喻。
后六句为第二层。年幼的成王,面对年龄较长的群臣,往往采取一种谦恭的姿态,这里表达严于律己的意愿更是如此。成王自称“小子”,承认自己还很缺乏能力、经验,表示要好好学习,日积月累,以达到政治上的成熟,负起承继大业的重任。但是,群臣却不能因此而对成王这位年幼的君主轻略忽视,甚至可以玩之于股掌,成王并没有放弃对群臣“陟降”(此处偏重于“降”)的权力,也没有丝毫减弱国家机器“日监在兹”功能的打算,更重要的是,成王的律己,是在以坚强的决心加速自己的成熟即政治上的老练,进而加强对群臣的控制。年幼而不谙朝政的成王,群臣对之或许有私心可逞(但还会存有对摄政周公的顾忌);而逐渐成熟的成王,决心掌握治国本领而努力学习的成王,群臣对之便只能恭顺和服从,并随时存有伴君如伴虎的恐惧。诗中的律己也就产生了精心设计的震慑。
《闵予小子》、《访落》、《敬之》、《小毖》这一组诗,诗中由“闵予小子”、“维予小子”、“维予小子”到“予”述及的成王自称,可以体现成王执政的阶段性,也可看出成王政治上的成长和执政信心的逐步确立。这一组内容相关而连贯的诗,虽然不是有预先确定的创作计划,但其连续的编排则应是由删诗的孔子确定的。《尚书》中自《金滕》以下诸篇,叙及周公、成王,与这一组诗具有相同的时代背景,对照阅读,可增进理解;《史记》中的《周本纪》与《鲁周公世家》有关部分,也可参照阅读。如果只读《诗经》的注解,虽然也能读懂原文,但恐怕难以得到深刻的、立体化的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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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标题:《周颂·闵予小子之什·敬之》原文翻译赏析-诗经大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