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怨歌
窦玄妻
茕茕白兔，东走西顾。
衣不如新，人不如故。
【鉴赏】
这篇最初见于《太平御览》卷六百八十九，题为《古艳歌》，无作者名氏。明、清人选本往往作窦玄妻《古怨歌》。《艺文类聚》卷三十记窦玄妻事云，“后汉窦玄形貌绝异，天子以公主妻之。旧妻与玄书别曰：‘弃妻斥女敬白窦生：卑贱鄙陋，不如贵人。妾日已远，彼日已亲。何所告诉，仰呼苍天。悲哉窦生！衣不厌新，人不厌故。悲不可忍，怨不自去。彼独何人，而居是处。’”并不曾提到窦玄妻作这首歌。今仍从《太平御览》。这首诗是弃妇诗，上二句比喻自己被出而终恋故人，下二句是说服故人也应该念旧。
这首诗歌据说是窦玄妻作的。据说窦玄是东汉人，窦玄入仕以后，娶了公主，遗弃了原妻。原妻被弃，心中怀怨，因而写了这首歌寄给他。
传说的事虽然简略，具体的情节应该是繁多而复杂的。由于没流传下来，我们欣赏它，就只能就歌说歌。
第一句用白兔作比喻。“茕茕”说自己孤独无依，“白”说自己的纯一洁白。古人认为月是太阴之精。由于月轮常缺，而兔唇也是缺的，后来兔就成了月的代称。《古诗十九首》说：“三五明月满，四五蟾兔缺。”便是以“蟾”或“兔”代称月的。月对日言。日表两性之夫，月表两性之妻。所以这儿的“兔”，就是指的窦玄之妻自己。既然月指的窦玄妻自己，第二句写的自然是窦玄妻当时的心情。古代的“走”，就是现代所说的跑，速度较快。“顾”是回视。既然“东走”，为什么又“西顾”？“东走”表示她已决心而去，“西顾”表示她有后退的想法。合起来，表示小存疑虑，既不敢信以为真，又不敢据以为实。这就透出了当窦玄高攀皇家之初，消息传来，她眷恋于旧日的恩情，既不能不信消息之真，又存希望于消息之伪。在这真伪之间拿不定的时候，因而若信若疑，从心理上的怀疑，表现为行动上的犹豫。
也正由于窦玄娶公主之事，还在疑信参半之间，因而她才进言窦玄：“衣不如新，人不如故。”而希望以故人的恩情来打动他，使他回心转意，也就是“贫贱之交不可忘，糟糠之妻不下堂”。“衣不如新，人不如故”这两句，虽然本于《尚书·盘庚上》的“人惟求旧，器非求旧，惟新”，而浅化成通俗之言，更觉唇吻遒会，语义明显，较之《尚书》，不但容易理解，也更易于记忆。这样的运用古语而加以变化，是一种很好的方法。
就全歌说，短短十六个字，既表达了她的内心，也描述了她的行为；复从行为之中，透出了她复杂而难受的心理。语言通俗淳朴，胜于华丽夸张之辞。
（郑文）
文章标题：《古怨歌》原文赏析-窦玄妻古诗-两汉诗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