蜨蝶行
汉乐府
蜨蝶之遨游东园，奈何卒逢三月养子燕，接我苜蓿间。
持之我入紫深宫中，行缠之傅欂栌间，
雀来燕燕，子见含哺来，摇头鼓翼何轩奴轩。
【鉴赏】
这首诗是汉乐府《杂曲歌辞》里的一首，采取蜨蝶自叙的方法，写它被燕子捉去喂小燕，以及鸟雀来争食的情景，含有寓言诗的性质，耐人寻味。
“蜨蝶之遨游东园，奈何卒逢三月养子燕，接我苜蓿间。”“之”是表声字，下同。末句中的“奴”也是表声字。“蜨”，即蝶，蜨蝶，就是蝴蝶。“卒”，同“猝”，突然的意思。阳春三月，百花盛开，蝴蝶在东园的花丛间嬉戏。从“遨游”二字可以体会到它上下翻飞，自由自在，十分欢快愉悦的情状。然而，风云难测，突然大难临头。真是无可奈何，怎么在这种时候，偏偏碰到正在哺育雏燕的燕子。“我”，蝴蝶自指。蝴蝶与燕子遭遇后，东躲西闪，竭力想甩开它。但是，没能摆脱掉，却让燕子跟踪追寻上了，最后在苜蓿中被燕子捉住。“持之我入紫深宫中，行缠之傅欂栌间。”上句除“之”字表声外，余冠英认为应当作“持我深入紫宫中”（《乐府诗选》），可以。“紫宫”，皇宫，这里代指燕子所筑的窝巢。“行”，将要之意。“傅”，附着。“欂栌”，柱子上承屋梁的斗形方木，即斗拱。燕子捉住蝴蝶后，就将它抓到深广幽邃的庭舍里，准备把它缠绕住附着在斗拱间，“雀来燕燕，子见含哺来，摇头鼓翼何轩奴轩。”“燕燕”，即宴宴，欢乐的意思。“轩轩”，高举起舞的样子。小燕子看到母燕衔着蝴蝶飞回来，摇晃着头，鼓动起翅膀，一片欢欣鼓舞。而麻雀见到可食之物，亦走上前来，流露出高兴的神态，刻画雏燕和鸟雀的不同形象，惟妙惟肖，十分逼真。
在诗中，蝴蝶是一个遭欺凌、被他人猎食的弱者，而燕子是用暴力侵害别人的强者，雏燕和麻雀，则是坐待果腹的角色。诗中这样写，可能寄寓着人世社会里的弱肉强食、巧取豪夺的不合理现象。一首短诗却能细腻地刻画出几个不同的形象，颇为难得。诗中动词和形容词运用得较多，增强了艺术效果。全诗所写的种种情景，都由蝴蝶的眼光去看，以它的口吻写出，生动活泼，体现出民歌特色，是《诗经》禽言诗的发展。
（王锡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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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标题：《蜨蝶行》原文赏析-汉乐府-两汉诗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