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桑子
清代：纳兰性德
谢家庭院残更立，燕宿雕梁。
月度银墙，不辨花丛那辨香。
此情己自成追忆，零落鸳鸯。
雨歇微凉，十一年前梦一场。
【注释】
①谢家庭院：佳人所住之处。张泌《寄人》：“别梦依依到谢家，小廊回合曲阑斜。多情只有春庭月，犹为离人照落花。”
②元稹《杂忆》：“寒轻夜浅绕回廊，不辨花丛辨暗香。”
【译文】
想起从前，那一次长夜将尽之时，我独自伫立庭院中，看燕子睡在雕梁上，看月亮从墙的这边慢慢绕到墙的那边。我默默等待，却始终不见她到来，不知她对我究竟是有心还是无意。那一段情事，早已经蜕变成回忆，我们再也无缘相聚。今天还是在这个庭院里，雨刚停，空气中浮动凉意，忽然感觉十一年前那场爱情，已缥缈如梦境。
【赏析一】
词多化用元稹《杂忆》、李商隐《锦瑟》等诗成句，亦当为悼念亡妻之作。又云“十一年前梦一场”，则当作于卢氏亡故十一年后，即康熙二十三年（1684）。上片追忆往事，雕梁画栋，燕子双宿，月下回廊，花丛暗香，何等温馨。下片写长歌之悲，鸳鸯零落，阴阳殊途，前事如潮，涌上心头，真如一场梦。
【赏析二】
此词多化用元稹《杂忆》、李商隐《锦瑟》等诗成句，当为悼念亡妻之作。又云“十一年前梦一场”，则作于卢氏亡故十一年后，即康熙二十三年。性德追忆往事，其时雕梁画栋，燕子双宿，月下回廊，花丛暗香，是何等温馨。如今鸳鸯零落，阴阳殊途，前事如潮，涌上心头，真如一场梦。有学者以为是代他人所作，尚待考证。
【汇评】
徐裕昆《纳兰容若评传》：“此盖生诀之情，非死别之恨。惟其事迹，则今殊不可考。仅《赁庑剩笔》中尝云纳兰眷一女，绝色也，有婚姻之约。旋此女入宫，顿成陌路。容若愁思郁结，誓必一见，了此宿因。会遭国丧，喇嘛每日应内宫唪经，容若贿通喇嘛，披袈裟，居然入宫，果得一见彼姝。而宫禁森严，竟如汉武帝重见李夫人故事，始终无由通一词，怅然而出。词或咏其事也。”
张任政《纳兰性德年谱·丛录》后之读此词者，无不疑及与悼亡有关，并引以推证其悼亡年月。余近读梁汾《弹指词》有和前韵一首，词云：‘分明抹丽开时候，琴静东厢。天样红墙，只隔花枝不隔香。檀痕约枕双心字，睡损鸳鸯。孤负新凉，淡月疏棂梦一场。’观上二首，咏事则一，句意又多相似，如谓容若词为悼亡妻作，则闺阁中事，岂梁汾所得而言之。”
赵秀亭《纳兰丛话》：“作诗而言涉他人闺阁者，古已有之。所谓‘代赠’、‘代悼亡’，世世累之，原不足诧。至明清之际，为他人赋悼亡之章，乃文士一时习尚。”
【延伸阅读】
◎寒轻夜浅绕回廊，不辨花丛暗辨香。（唐元稹《杂忆五首》之三）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唐李商隐《锦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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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标题：《采桑子》(谢家庭院残更立)原文翻译赏析-纳兰性德诗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