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秦娥
清代：纳兰性德
春深浅，一痕摇漾青如剪。
青如剪。
鹭鸶立处，烟芜平远。
吹开吹谢东风倦，缃桃自惜红颜变。
红颜变。
兔葵燕麦，重来相见。
【注释】
①李持正《明月逐人来》：“星河明淡，春来深浅，红莲正满城开遍。”
②陈允平《恋绣衾》：“缃桃红浅柳退黄，燕初来、宫漏渐长。”
③刘禹锡《再游玄都观绝句·引》：“重游玄都，荡然无复一树，唯兔葵燕麦，动摇于春风耳。”
【译文】
春水荡漾，波光深浅不一，一道波纹就像一段刚刚剪下的青色绸缎。向鹭鸶站立的地方望去，一片平芜，烟霭弥蒙。春风吹了花开，又吹了花谢，终于有些疲倦。缃核桃已是成熟的浅红色，仿佛人的容颜在年华流逝中终于改变。兔葵和燕麦又生长出来，还是从前的旧模样，而我，亦像当年的刘禹锡一样故地重回了。
【赏析一】
平芜尽处，春色荡漾，与天相连。桃红柳绿，景色如昔，让词人深感惆怅。
【赏析二】
东风莅临，桃红柳绿。平芜尽处，春色荡漾。芳草萋萋，与天相连。景色如昔，红颜已老。刘禹锡《再游玄都观绝句·引》云：“重游玄都，荡然无复一树，唯兔葵燕麦，动摇于春风耳。”则词人亦是重游有感。
【汇评】
张秉戌《纳兰词笺注》：“这首词的结穴处意含悠然令人深思。作者用刘禹锡玄都观诗之典实，暗透了今昔之感和不胜身世的孤往之情，耐人玩味。”
【延伸阅读】
◎草浅浅，春如剪。（唐温庭筠《春野行》）
◎东风本是开花信，及至花时风更紧。吹开吹谢苦匆匆，春意到头无处问。（宋欧阳修《玉楼春》）
◎居十年，召至京师。人人皆言有道士手植仙桃，满观如红霞，遂有前篇，以志一时之事。旋又出牧，今十有四年，复为主客郎中。重游玄都观，荡然无复一树，唯兔葵燕麦，动摇于春风耳。（唐刘禹锡《再游玄都观绝句诗引》）
◎“红颜变”三句谓旧地重来，不禁有前度刘郎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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