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
玉楼春·别后不知君远近
别后不知君远近,触目凄凉多少闷。
渐行渐远渐无书,水阔鱼沉何处问?夜深风竹敲秋韵,万叶千声皆是恨。
故依单枕梦中寻,梦又不成灯又尽。
【赏析】
在中国古代表现思念一类的诗词作品中,闺中怨妇常常会成为“思念”的主体,远游的丈夫或者戍边的征人多半会成为“被思念”的客体。而欧阳修的这首《玉楼春》词,则将常规性的“思念者”与“被思念者”进行了主客换位。其实,这不仅是作者文学视角的自觉转换,而且是对文学创作题材的重大突破,可谓别出心裁。
本词起拍扣题。上阕写别离之后不知道离人现在何处、景况如何,只觉得触目凄凉,无由烦闷,心绪不佳。并且,随着时间一天天地逝去,行人一天天地远离,书信也一天天地稀少,不禁令词人心中的疑问也一天天地增加。下阕写词人每天晚上的特殊感受:秋风萧飒,竹叶声声,而它们所诉说的好像都是思念之苦、离别之恨。因而,词人只好一个人独依单枕到梦中去追寻。不过,在梦还没有做成的时候,几案上灯里的油却已经燃尽了——言外之意,词人心中的思念之情随着夜色也越来越重了。全词充溢着一种凄凉无奈、爱恨交织、孤伤无助的情绪。
【作者名片】
欧阳修
欧阳修(1007—1072),字永叔,自号醉翁,又号六一居士,庐陵(今江西吉安)人。四岁而孤,母郑氏,亲自教学,因家贫,便以荻画地学书,从他的《泷冈阡表》中就可以看到他对母亲的深挚感情。曾举进士。开封府尹范仲淹以言事被贬,廷臣多予声援,司谏高若讷却以为应当落职,欧阳修致书责之,若讷将书上报,于是谪为夷陵县令。至浔阳琵琶亭,乃翻用韩愈“我今罪重无归望,直去长安路八千”(《武关西逢配流吐蕃》)句意而有“今日始知予罪大,夷陵此去更三千”之咏。后范仲淹经略陕西,欲聘之入幕,他笑说:“吾论范公,岂以为利哉?同其退不同其进可也。”辞不就(苏辙《神道碑》)。庆历五年(1045),又谪滁州,遂以逐臣而为名太守。在峰回路转、泉香酒洌的山城里,曾经写了一些流连光景的小诗和《醉翁亭记》等散文。后知嘉祐二年(1057)贡举时,文士如曾巩、苏轼、苏辙都在这一年登第,《宋史》本传说他“奖引后进,如恐不及,赏识之下,率为闻人”。以太子少师致仕。
他不但诗词文都擅长,还有史学及考古等学术上的成就;他的《六一诗话》是第一部用“诗话”的名义论诗之作。陈衍在《宋诗精华录》中亦照唐诗分初盛中晚之例,将苏舜钦、梅尧臣、欧阳修等列在“初宋”,并把三人比为初唐的陈、杜、沈、宋。由于他们的努力实践,宋诗的面目确实为之一变。但苏、梅名位不大,欧则位高望重,晚年又作《诗话》,所以在宋诗革新运动中作用和影响亦特大。
他很推崇韩愈,邵博《闻见后录》卷十八有“永叔自要作韩退之”的话,苏轼还说欧阳修是宋朝的韩愈,但欧诗却无韩诗的盘空硬语之偏,而有平易流畅的好处。比起梅尧臣来,又多了一分丰润,虽以气格为主,尚不至骨多于肉;比起西昆体来,却没有浓妆艳抹的贵妇习气。然而韩愈的以文为诗的缺点,在欧诗的创作上同样存在,形象的力量常常被议论所削弱,例如他的《再和明妃曲》的“耳目所及尚如此,万里安能制夷狄?汉计诚已拙,女色难自夸”云云,就等于在写昭君出塞的策论,谢榛《四溟诗话》卷三就讥为“书生讲章”。又如《飞盖桥望月》的“乃于其两间”“矧夫人之灵”“而我于此时”等句,贺裳《载酒园诗话》亦说“便开后人无数恶习”,是诗道一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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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标题:欧阳修《玉楼春·别后不知君远近》赏析-宋代关于肠断离愁的古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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