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作为盛唐文化孕育出的天才诗人,似一轮皎洁的明月永悬于盛唐诗坛。他一生以妙笔写月,身后留下许多关于他和月亮的传说。从诗人生平出发,梳理“”意象在李白诗歌创作中的发展,分析李白写月诗的艺术特色,从而阐释诗人如何以明月寄托自己的生命与豪情。

一、李白诗歌中月意象浅析

望月怀远”“月下相思”是古诗中写月最多的一种意象。古诗中的月亮是“思乡”的代名词。有名的如王建的《十五夜望月寄杜郎中》:“今夜明月人尽望,不知秋思落谁家”,诗句通过疑问,委婉地表达了诗人对故乡朋友的深深的思念,点出了被这月圆之夜勾起的人间离愁。李白对此也有自己的独创,如脍炙人口的《静夜思》“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诗人通过奇特的想象,将皎洁的月光疑作地上的霜,这一“”引出下句举头望月低头思乡的低回深情。

关山月”是李白诗歌中独树一帜的意象。在诗人的笔下“,边塞”“明月”“”成为不可分割的有机体。如《关山月》中“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关山月是乐府旧题,《乐府古题要解》对关山月的解释是“关山月,伤离别也”,主题基调是“缠绵哀伤”。李白的《关山月》也离不开伤离别,但是伤的雄壮沉痛,有太白风骨。月作为一种语言形象,把唐朝西北边塞的风情点缀的苍茫悲壮,把这个特定的地理空间转化成了艺术上的心里空间。在诗境中,明月跨越万里长空,为戍守边疆的征夫和苦待闺中的思妇架起了一座桥梁。月是他们共同的寄托,千里相对、流照亲人。

李白诗歌中月的意象是如何发展的

二、从诗人生平看月意象的发展

李白幼年和青年都在蜀中度过,汉和西域两种文化的熏陶,造就了他豪放不羁的性格。成长于书香气息浓厚的家庭中,李白从小就受到良好的教育,读书泛览百家,不事章句,颂慕功成而身退的英雄,鄙视皓首穷经的儒生,向慕神仙长生之术。还未经历世俗沾染的他,保留着心中的一份本真,将年少的洁净赋予月亮。正是李白的天真烂漫,才能举头望月便吐出“小时不识月,呼作白玉盘”的率真。

李白二十三岁游峨眉山,从峨眉山沿平羌东行到渝州,作成了《峨眉山月歌》“峨眉山月半轮秋,影入平羌江水流”展现了峨眉吐月的优美意境,又有“夜发清溪向三峡,思君不见下渝州”的故土难离,恋恋不舍之情遥寄于月,游行途中,月亮不时就被两岸高山挡住,李白望月而不见,心中思念更如潮水般喷涌。在此,“”就是“峨眉山月”,而“峨眉山月”就是故乡的代名词。青年时期做出这样的诗篇,有如此浓烈的感情,实属不易。

李白诗歌表达的感情总有一种气势,这种气势不是掩抑收敛而是喷薄而出、一泻千里、一气呵成。出蜀时,诗人由水路乘船远行,路过荆门,视野开阔,两岸的崇山峻岭也给他带来了美景与灵感。诗作《渡荆门送别》中“山随平野尽,江入大荒流”形象地描绘船出三峡,渡荆门的景色,凸显了李白的万丈豪情,充满喜悦和昂扬的激情,标志着青的蓬勃朝气。“月下飞天镜,云生结海楼。仍怜故乡水,万里送行舟”就显出李白的思想深情,如流经故乡的滔滔江水,奔涌不停。

李白诗歌中月的意象是如何发展的

李白初入长安自然风光无限,受到唐玄宗的眷顾,在宫中颇受赏识,写了许多名文诗集,都得到了玄宗的欣赏。但好景不长,没过多久李白便发现玄宗仅仅欣赏他文学上的技艺,并不打算对他委以重任,这显然与他的政治理想不符,便渐渐表现出厌倦情绪。举头望月,便挥毫写下了《将进酒》。形象的突出了他内心桀骜不驯的性格,对自己的政治前途充满自信却不免遭受波折。正如“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在他看来,人生得意便会不留遗憾,从“”到“”,且不使“金樽空对月”,一直“杯莫停”等诗句趋于狂放,但也未直写杯中之物,而用“金樽”“对月”的语言出之,十分生动,也将饮酒诗意化。此时的“金樽对月”便是向月倾吐着自己的无奈和对朝廷对皇帝的失望。心中的政治理想本已接近,但当时的玄宗皇帝已安于表面的太平,不再励精图治,让李白的政治理想变得遥不可及。带着这种的悲痛心情,李白只有寄情于月。此时,他眼中的月亮,被云雾笼罩,遮蔽了清辉,月亮也应该是读懂了李白,给失意的李白以慰藉。李白恃才傲物遂遭谗谤,不为朝廷所容,遂滋生了归隐的念头,于是上书请求“还山”。

怀着依依不舍的心情,诗人回到家乡,依然放不下忧国忧民的政治情怀。其《长相思》中“日色欲尽花含烟,月明欲素愁不眠”写出了李白将心中思绪遥寄于月。月亮升起来了,明如镜,白如娟,照着满怀愁绪的人。李白辗转反侧,难以成眠。其实,花与月都是无情之物,但在李白这里,“花含烟”“月明欲素”好像都在与这个满怀愁绪的人作对。此时也并非花月有情,只是人太多情,才给花月注入了感情色彩,月才明白了李白心中的痛苦与悲凉。李白性情率真、自然洒脱但却不等于诗人无牵无挂,李白对于月,也总能表现出多愁善感的一面。

李白诗歌中月的意象是如何发展的

三、写月诗与李白的精神气质

李白一生仗剑远游,并以此开阔视野,拓展胸怀,在创作中将高悬的明月连同雄伟壮丽的山川,作为他辽阔、博大精神的载体。诗酒人生中,李白以他豪放不羁的醉态思维,拜托世俗的羁绊,登上自由创作的巅峰。

李白的精神气质融合了儒、道、游侠、纵横家的成分。与大部分的盛唐文士一样,李白有很强的功名心,怀有“使寰区大定,海县清一”(《答孟少府移文书》)的政治理想。但这种积极进取的入世态度被他理想化了。他看不起皓首穷经的儒生,不想通过科举入仕;而是希望广交朋友,借风云际会,以名动京师,立抵卿相,从而建立一番宏伟的功业。

以此为基础的李白诗歌,飘逸豪放,清新自然,昭示着典型的盛唐之音。李白深受楚辞和汉魏六朝乐府民歌影响,特别是继承了其中浪漫主义的创作方法和坚强不屈的精神气质。可惜正当李白想要有所作为之时,开元盛世已经过去,朝廷日趋腐化,社会酝酿着深深的危机。挫折和不平,使得他对现存秩序进行排山倒海的大胆批判和否定。然而愤慨之余,他又只能用隐居求仙、狂饮颓放,来排解暂时的精神痛苦。

可以说,读懂盛唐才能读懂李白的诗歌及其精神内涵。李白诗中所体现出的独特的气势、大胆的想象以及不可复制的天才魅力,打动了历朝历代的无数读者,这也使他在文学史上享有崇高的地位。

李白诗歌中月的意象是如何发展的

把酒问月》中,李白写道“青天有月来几时?我今停杯一问之”,他拿起酒杯来问,月亮是什么时候来到天上的?他半含醉意半成天真,看似随意的一问,其实蕴含了深刻的寓意和哲理。屈原《天问》以后的中国传统文学中鲜见这种情形:诗人借着酒性与月对话,追问人生和宇宙的哲理与奥秘。所谓攀月不得,是人不得月;但月随人行,人和月又那么相近,是月得人心。这一攀一随之间包涵着非常丰富、生动的生命力。月亮不是人可以得到或者占有的,但是诗人可以通过精神气质与月亮建立联系,与之发生情感的交流,生命的浑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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