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灞陵行送别》原文
送君灞陵亭(1),添水流洁浩(2)。
上有无花之古树,下有伤心之春草。
我向秦人问路岐,云是王南登之古道(3)。
古道连绵走西京(4),紫阙落日浮云生(5)。
正当今夕断肠处,骊歌愁绝不忍听()。
《灞陵行送别》注释
(1)漏陵亭:古亭名,据考在长安东南三十里处。
(2)浩浩:形容水势广大的样子。
(3)王案:东汉未年著名文学家,“建安七子”之一。
(4)西京:即唐朝首都长安。西汉建都长安,东汉后改都洛阳,设立长安为西京。
(5)紫阙:紫色的宫殿,此指帝王宫殿。
(6)骊歌:指《骊狗(lija)》,《诗经》逸(散失)篇名,古代告别时所赋的歌词。《汉书儒林传王式》:“谓歌吹诸生日:歌《骊狗》。’”颜师古注:“服虔曰:逸《诗》篇名也,见《大戴礼》。客欲去歌之。’”后因以为典,指告别。
《灞陵行送别》题解
这是一首送别诗。这首送别诗当作于唐玄宗天宝二载(743)前后,李白入长安供奉翰林之后。诗歌写李白在灞陵亭送别仕途失意的友人时,李白与友人之间的离情别绪。诗中,李白表达了友人此去多歧路的担忧,同时暗写诗人对朝中乱象的忧虑。
《灞陵行送别》赏析
“漏陵”,也作“霸陵”,位于长安城东南三十里处,为汉文帝陵寝之地,因有灞水而得名。依唐俗,人们出城东送别多于此地分手。李白词《义必娥》曰:“年年柳色,灞陵伤别。”霸水之畔多柳,且
“柳”“留”谐音,诗题中的“漏陵”一词本身就含有离别、伤别之意,加之“送别”一词,更加强化这首诗的离情别意。
“送君漏陵亭,添水流浩洁。”
“送君”点明是诗人为友人送别,灞陵亭畔漏水浩浩,灞陵亭上的离情仿若亭下浩浩汤汤远流的濡水,绵绵不绝,诗人开篇以景言情,用赋的艺术手法直陈送别之事,同时用比兴手法,以灞水的浩浩水势比之诗人与友人之间的绵绵离情。
“上有无花之古树,下有伤心之春草。”
汤汤远去是灞水熔铸了诗人满腔的离情,而灞陵道边的古树春草,则更让离人的别绪加重。古树犹青无花开,历尽春意归于寂然,春草萋萋侵古道,春意浓浓惹人伤,一双离人在离别之际,千言万语无从说起,上下顾盼、前瞻后顾之间被这历尽沧桑的古树、春意正浓的春草擦拨得难于自已,故而诗人直言“伤心”。
“我向秦人问路岐,云是王粲南登之古道。”
因为友人此行前路多歧,诗人向当地靛必人问道,当地秦人回答诗人说,友人靛卑路就是建安七子之首的王粲,当年为躲避董卓部将之乱南下荆州所行之途。王案当年避难荆州,作了著名的《七哀诗》,其中有“南登濡陵岸,回首望长安”的诗句。诗人刻意化用王案之典,以王粲的失意南下暗喻友人此行的不得意,而且以王粲《七哀诗》中
“回首望长安”之意暗扣了友人对京都的不舍之情。
“古道连绵走西京,紫阙落日浮云生。”
这两句承接前两句,写离人从漏陵亭回望长安所见:暮色中绵长的古道直达长安城,帝王宫殿笼罩在落日余晖与浮云渐生的迷蒙境界之中。“古道”一词,一语双关,点明这条漫漫古道负载过多少入京求仕者的双足,负载过多少失意离京者的双脚。李白《送友人》诗云:“浮云游子意,落日故人情。”古诗中“浮云”常常用以比喻游子或其漂泊之状。“浮云”有漂浮不定之状,“落日”有依依不舍之态,在紫阅上空并现,既表达即将漂沦异地的友人对京都的眷恋之情,也用以象征朝廷中奸佞蔽主,谗毁忠良。李白《登金陵凤凰台》诗有“总为浮云能蔽日,长安不见使人愁”,似乎可看做是这两句诗的注脚,隐隐透露着友人仕途失意的原因。
“正当今夕断肠处,骊歌愁绝不忍听。”
“骊歌”,指逸《诗》——《骊狗》,是离歌的经典代表。今夕“正当断肠处”,或是因为诗人与友人之间不独有深情厚谊割舍不离,更有诗人内心深处难以言表的朝政之忧,浮云蔽日,或非一日,这忧伤的离歌不知今日唱罢,何日还会再唱?故而骊歌闻之令人愁绝,以致不忍卒听。诗人以离歌的哀婉凄绝与开篇的送君情长遥相呼应,让这首离歌一路迤通唱来,结构圆和,情韵悠长。
这首送别诗,抒写离情写得绵长而深厚,在诗歌题目中即点明题旨,诗文中则首尾呼应,以“送君”与“骊狗”遥相呼应,深化诗旨,中间部分则写景、用典、取譬兼而用之,曲折表达离情别意,颇有婉曲之美。
这首诗的语言节奏颇有李白纵意顿挫之风。全诗除了开篇两句是两个五言诗句外,其余八句多为七言诗句,起势简洁,开门见山,点明送别地点和离情如水般绵长,和后文七言诗句所表达的婉曲情思节奏迥异;其余八句在整句的整伤节奏中承、转、合,呈现跌宕起伏的变化之美。特别是诗的一二句“漏陵”和“灞水”叠加;三四句“上有”“下有”的对仗;六七句“古道”的顶针,形成这首诗情随音起的诗歌节奏,故而离情之抒写纵其所远,漫漫古道尽是离人的脚印;诗歌节奏则随着诗人的感情波澜抑扬顿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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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标题:李白《灞陵行送别》原文赏析-注释题解